房裏開了空調,比外麵的溫度高了不止一點點。
陸歇走出來問道,“人走了?”他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袖子也挽到了手肘。隨意把頭發往後理了理,又折回身把那盆熱水端了出來。“去床上坐好。”
周陽默默站了一會,然後坐在了那人的麵前。
冰冷的腳完全浸在水中,有種被溫柔包裹的感覺。水也沒有那麼燙,是讓人舒服的溫度。
周陽動了動自己的腿,然後小小的水花濺在了地毯上,也濺到了陸歇身上,於是他不再亂動了。
陸歇卻不以為意,隻是單膝跪地,認真的埋著頭給周陽揉動著凍僵的腿,還用自己的手給他捂了一會兒。等到腿開始漸漸有了溫度後,陸歇這才拿了幹淨毛巾擦幹,把周陽手裏握著的凍傷膏拿了過來,耐心的塗著。
“我過兩天可能要回北京一趟,公司有些事要處理。你一個人……真的不能再像現在這樣……要顧一點身體。”
周陽沒接話,隻是低頭看著陸歇的黑發,看到他彎曲的脊線,修長的手指沉溺在水裏。周陽看了很久,像是陷入了什麼難題之中。半晌,蹦出了一句毫無關係的話,“最近洪導演讓我看了很多電影,要我學習。我對其中一部記得很深,關於傑奎琳杜普雷的。”
“嗯。”陸歇抬眼看了看他,複又繼續幫他塗藥膏。“是個很出名的藝術家。”
“有次她問她的丈夫‘如果某天我不能再拉奏大提琴了,你會對我一如既往麼?’”
陸歇把周陽塗好藥膏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他摟住周陽的腿,望向對方,“當時她的丈夫說‘不能拉琴,那就不會是你了。’最後,他離開了杜普雷。怎麼?”
周陽靜靜的看著陸歇,“你以前一直想讓我去凱盛,你說我聲音不錯。如果我不能唱歌,聾了或者啞了,又或是你晚了幾年遇到我,”他帶了點久違的笑容,“你還會正眼看我麼?”可能我仍舊是一個可以被隨意抹殺的路人甲。
陸歇從來不認為他們之間分開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但是他也沒想到周陽會介意這件事。的確喜歡一個人,最初肯定是因為對方有什麼讓人留戀的閃光點。陸歇從不否認自己當初是被周陽的聲音吸引了。但事到如今,已經這麼久。自己喜歡的早就不僅僅是對方的聲音。
何況,哪來的晚幾年遇到?明明他們遇到的剛剛好。
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會糾結這種事。但陸歇轉而又想笑:是了,以前周陽也總是喜歡自我懷疑。
他說道,“杜普雷之所以這麼問是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她深**她的丈夫。”
“而你健健康康在我麵前。”握住周陽的腳踝,陸歇仰頭問,“還是說,你也是因為**我?”
周陽臉色有點不太好看,陰晴不定,不知想到了些什麼。脫口說道,“放屁。”
陸歇目光沉沉的看著麵前的人,不肯移動視線分毫。他的眼睛非常漂亮,除去以往的冷漠和審視,就會顯得溫柔繾綣。
伸手摸上對方的側臉,用手指蹭蹭他的臉頰,陸歇低聲笑了,“如果你不**我,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覺得自己被耍的周陽一下沒憋住,二話不說,抬腳就想朝人踹過去。
陸歇牢牢抓住,不讓他亂踢。然後傾身而上,把人壓在了床鋪裏。
“不要生氣,”親吻著周陽的額頭,他在那人耳邊說道,“我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