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作品特別難以下筆。即便已經構思好框架,寫作的過程也十分艱難。因為我一直在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將絕望和傷害化為希望。雖然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自我評價的機會,但我依然感到畏懼。
如果您看了這部作品,一定會看到很多斷斷續續的部分,就像大家都認得素媛爸爸、大家也都認得素媛的那部分。在我看來,兒童的痛苦我們大家都有義務去了解。而且從趙鬥淳事件中我們可以認識到,對受害者來說,我們有時是藥,但有時也是毒。
我們都是知道的。即便不寫,大家也都或多或少知道事件的始末。所以我想我根本不用去解釋大家為什麼會認識素媛爸爸、素媛媽媽,因為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我們或通過他人或通過其他媒體了解到這些事件。可這究竟讓我們領悟到了什麼呢?或者真的有所領悟嗎?在讀到被害者和家人的故事時我們是不是有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如果習以為常的話,那麼是不是也應該習以為常地去同情他們?如果將他們的苦難視為習以為常的話,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習以為常地伸出援手呢?
在人生這個漫長的旅程中,我們總是不可避免地會碰到很多難關。我是,相信大家也是。在書中我引用了很多電影中的經典台詞。首先,我想把這些曾經給予我力量的台詞分享給大家;其次,我想讓大家知道我們其實有很多彼此相通的地方。
極端個人主義的、內心的文字隻能夠給特定的少數人帶來希望。但是通過這部作品,我想要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希望,我覺得從某種程度上我做到了這一點。
那種迫切地想要給絕望中的人們帶去希望的心情,在這個淩晨,又是那麼強烈。
下午1點15分,我見到了娜英的父親。在創作的過程中,他給了我很多幫助。與娜英父親的對話總是那麼悲傷。淚水模糊了雙眼,心痛麻痹了思維。我想要握住他的手,我想要抱住他。但是……我沒有那樣的資格。
我曾和娜英父親一起陪同娜英去接受治療。“你是誰?”娜英問我。我笑著說:“我是寫小說的叔叔。”
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那麼多的眼淚。為什麼會有那麼深的負罪感。
作為一個成年人,眼睜睜地看著犯罪分子受到那麼輕的刑罰我卻無能為力,我為此感到羞愧。
我和娜英一起並肩向前走。突然娜英拍了一下我的手臂。
“叔叔,你吃了什麼,為什麼會長那麼高?”
我咬住嘴唇。我害怕走廊上的人看到我的眼睛。我偏過頭不看娜英。
“我吃了很多東西。你也要胖一點才行,多吃點東西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