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釋】

①青蕪:叢生的青草。古詩有“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之句。

木蘭花

歐陽修

【原文】

別後不知君遠近,觸目淒涼多少悶!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①何處問?夜深風竹敲秋韻②,萬葉千聲皆是恨。故敧單枕③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④。

【解析】

此詞寫閨中恩婦的別恨,層次十分清晰。詞的上片:“別後”二句,不知行蹤之恨。“漸行”二句,音訊杳然之恨。詞的下片:“夜深”二句,夜聞風竹之恨。“故敧”二句,夢中難尋之恨。藝術特色:全詞八句,突出“恨”字,層層遞進,筆觸深沉婉曲。

【注釋】

①魚沉:魚不傳書。②秋韻:秋聲。③單枕:孤枕。④燼:燈芯燒成灰燼。

浪淘沙

歐陽修

【原文】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①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遊遍芳叢②。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解析】

這是一首傷時惜別、感歎人生聚散無常的懷友詞。上片回憶昔日歡聚洛陽,同遊郊野之樂趣。下片寫惜剮之情,感傷氣息濃重。結尾兩句“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把全詞推進到一個富有高度概括意義的境界,獲得了較好的藝術效果。

【注釋】

①紫陌:帝都郊外的道路。洛城:洛陽城,為北宋西京。②芳叢:花叢。

青玉案

歐陽修

【原文】

一年春事都來幾?早過了、三之二。綠暗紅嫣渾可事①。綠楊庭院,暖風簾幕,有個人憔悴。買花載酒長安市,又爭似②家山見桃李?不枉③東風吹客淚,相思難表,夢魂無據,惟有歸來是。

【解析】

這是一首以傷春、懷人、思歸為內容的詞作。蘊含著無限傷感,當與作者仕途逆蹇有關。前半片傷春日之遲暮,春光不能留駐,詞中以“綠暗紅嫣”暗示春已到盡頭,轉眼就將是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流露出了幾分傷感。換頭兩句是比興手法,指結交名妓,“家山桃李”指家中嬌妻。後半片主要是抒懷人、思歸之情,婉轉纏綿,與前半片入目之景相融彙。

【注釋】

①可事:樂事。②爭似:怎似。家山:家鄉。③不枉:不怪。

曲玉管

柳永

【原文】

隴首①雲飛,江邊日晚,煙波滿目憑闌久。一望關河蕭索,千裏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別來錦字②終難偶。斷雁無憑,冉冉飛下汀洲,思悠悠。暗想當初,有多少、幽歡佳會;豈知聚散難期,翻成雨恨雲愁。阻追遊,每登山臨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場消黯③,永日④無言,卻下層樓。

【解析】

這是一首寫離別之恨與羈旅之愁的詞。作者登高懷遠,觸景傷情,而將情景結合,往複交織,前後照應,針線尤為細密。全詞共分三片。此詞第一片“隴首”三句,寫當前景物和情況。“一望”是說一眼望過去。至“千裏清秋”這幾句都是寫景,逼出“忍凝眸”三字,極寫對景懷人、不堪久望之意。第二片則反過來,先寫情,後寫景。“杳杳”三句承上而來,“思悠悠”三字總結次片之意。第三片是“思悠悠”的鋪敘。“暗想”四句概括往事,“阻追遊”以下再折回現實,寫登山臨水,黯然消魂,不獨此次為然。這就由個別到一般,擴大了詞的感情容量。

【注釋】

①隴首:山頭。②錦字:指書信。③消黯:黯然消魂。④永日:長日,整天。

雨霖鈴

柳永

【原文】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①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②。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解析】

這首詞描寫了作者要離開汴京(開封)去異地飄泊時與心愛之人難舍難分的痛苦心情。這首詞的上半片主要是寫臨別時的情景,下半片主要是寫分別後的情景。“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是曆來為人們所傳誦的名句。就詞義看,是上接“念去去千裏煙波”兩句而來,是深一層的想念,想到今夜酒醒的時候,不見心愛的人,隻對著岸上的楊柳,晚風輕拂,殘月微明,此情此景怎堪忍受。這也是情景交融的寫法。

【注釋】

①帳飲:設帳餞行。②凝噎:喉嚨氣塞聲阻,悲傷過度而說不出話來。

蝶戀花

柳永

【原文】

佇倚危樓①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②圖一醉,對酒當歌,強③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④人憔悴。

【解析】

此首詞牌一作《鳳棲梧》,內容寫懷人春愁。上片寫佇倚危樓,憑闌無語,無人會得憑闌意。特別是這九個字:“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形象生動真切。換頭寫借酒澆愁,強樂無味。上文一開一合:“擬把”是宕開,“無味”仍合到春愁上。作者運用含蓄手法,層層鋪墊,直到最後才突然一轉,使感情像衝決堤防的洪水一樣,猛烈傾瀉出來,驚心動魄,感人至深。他對愛情的態度這樣執著,滿懷激情,在北宋的封建社會裏,是很大膽的。結尾兩句稱讚了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具有形象的概括性。

【注釋】

①危樓:高樓。②疏狂:狂放不羈。③強(qiǎng):勉強。④消得:值得。

采蓮令

柳永

【原文】

月華收,雲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時情苦。翠娥執手,送臨歧①、軋軋②開朱戶。千嬌麵、盈盈佇立,無言有淚,斷腸爭忍回顧?一葉蘭舟,便恁③急槳淩波去。貪行色、豈知離緒,萬般方寸④,但飲恨、脈脈同誰語?更回首、重城不見,寒江天外,隱隱兩三煙樹。

【解析】

這首詞和《雨霖鈴》堪稱別離詞之雙璧,各有特色。《雨霖鈴》以景起,以情結,抒情則一瀉千裏,且寓有哲理。《采蓮令》則以景起,以景結,景中含情,餘韻無窮。

【注釋】

①臨歧:到岔路口。②軋(yà)軋:開門聲。③便恁(nèn):就這樣。④方寸:指心。

浪淘沙慢

柳永

【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