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梨花雨(3 / 3)

“小師妹,字越來越好了!”別院的主人回來了,是季子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我在房中聞得聲音,便從房中急急的出來了,蘇大哥離開已經幾日了,我也不知躺了多久,我知道那字是蘇大哥留下來的,我從季子遠手中奪了字,無力的坐在梧桐下的石桌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邊讀邊顫抖著,淚水從眼角滑出,落在了紙張上,我已經顧不得大驚失色的季子遠了,便拿著字條,來到了蘇大哥睡夢中心心念念叫著的地方,我不知道問了多少人,走了多少路,到底怎麼來到這裏的。隻是知道蘇大哥還握著劍,在他麵前的那黑衣倒下前,用盡力氣飛刺到蘇大哥胸前的劍被我擋了下來。

“不值得!”蘇大哥似乎是喊出來的聲音,他的表情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看清了,我知道那把劍單獨刺中或許我還有救,可是這劍上有劇毒,我也不知道的毒。

“萋萋不懂……蘇大哥,我想看梨花……”我在蘇大哥的懷中虛弱的說著。

梨花似乎是為我開的,滿院的芬芳,似乎想要掩蓋這萎落的悲傷,開得如此傾國傾城,動人心魄,就如第一次看見蘇大哥,那麼曼妙,就如一場久別重逢的夢。其實不必埋怨歲月的無情,美好總是流逝得太快,因為從遇見,時光便已經停止了。

“蘇大哥,我叫萋萋,芳草……芳草萋萋的萋,我……”聽到蘇大哥

“萋萋!”撕心裂肺的呼喚,卻也抵不過時光的薄涼。我的手似乎已經和劍一樣冰涼了,緩緩的從劍上滑落下來,梨花還是那麼美,可惜樹下練字的姑娘已經不在,生命已經和著墨香漸漸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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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開落,扶桑輕諾,旦暮……旦暮……”

“旦暮如昨!我說萋萋啊,醫者不能專攻一術,“腹有詩書氣自華”,提高修養也很重要,能不能用點心,師父已經……”

“師父,你喜歡梨花嗎?我喜歡上了一把劍,一把不是自己的劍。師父你喜歡過一把劍嗎?你懂得劍的孤獨嗎?我一定會聽你的話,隻是梨花太美,誰也不能拒絕和緣分的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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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似乎很長,忘了幾個寒暑,似乎故事還帶著溫度,隻是春光去後,連春燕都不敢想象,原來夏荷秋菊,冬梅臘雪,也別有一番。

“娘,什麼時候下山玩啊?”

“對啊,師父,你什麼時候帶我們下山?”

“萋萋,別逗他們了。”蘇宿帶著笑意的說著,似乎從柳萋萋被刺傷救好後,蘇宿就很喜歡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對她說話,聽她說話。

“小不點,我打你喲,你爹的醫譜那麼好,你還要認我做師父。還有你,梨兒,你書看完了嗎?”我故作生氣的朝兩個小不點說著,他們見我這樣,朝我調皮的做了個鬼臉,便跑出了小院去,我學著宋雲師父的口吻,“恨鐵不成鋼”的朝他們的背影戲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轉身笑吟吟的靠在蘇大哥的的懷中。

被刺傷那日,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師兄季子遠及時趕到,師兄和我出於同門,卻不同師,他平時卻遊曆江湖,學完了他師父的醫術,便下山四處求學,不知醫術比他師父和我高明多少被。他當日一見我,便知道我中了什麼毒,當場便解了我的毒。而我和蘇大哥最後回到家醫莊,成了親,有了個女兒,取名為蘇梨,“梨花滿地不開門”,喜歡梨花春雨,正如我和蘇大哥遇到的季節。

不久季子遠師兄也從山下帶了個女子上山,煞是漂亮,後來還幫他生了個小兒子,比梨兒大一歲,天天纏著梨兒,一起鬧騰,小院便也熱鬧了起來,有時會陪著蘇大哥他們也一起下山,小住很長一段時間,慰藉時光。

“你說師兄的醫書,我們去拿來看看怎麼樣,就一……”

“不可以!”某人斬釘截鐵的說了聲,某某還想說什麼,卻已經被拎起,朝屋內走去了。

梨花還是開開落落,已經不知過了幾個寒暑,依舊和著心情飄在空中,落在水裏,隻是舊時的石桌上多了一盤殘棋,和幾盞清茶。蘇大哥的那把劍,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埋在了梨花樹下,被院中的從容悠然掩埋,掩埋掉一地的孤單,和紅塵的淺談。這一場雨,斷斷續續下了不知多少年,梨花還在開落,故事也還在繼續,歲月還是無遺,而我們依舊入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