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詩心一半秋》
淺藏一片秋光,靜待春來,把繁華染上清意,把梨花寄向秋菊,輕掃斜徑****,離合從這裏說起;折疊一卷詩心,葬在過去,把曾經釀成濁酒,隔著淚眼,同時光飲盡,悲歡從這裏忘遺;放逐一段清夢,輕執淺意,把煙火染上薄涼,看透得失,把幽意托給梅笛,人世從這裏如棋。
總要有人被他人寫入故事,悲歡如此,跌宕如此,隻是不知道故事該從何說起。是否記得一個叫納蘭的詞人,有人說他是參花,燦爛卻恍然如仙,我們可以遠遠的仰望,做一場在他詞筆下的清夢,或纏綿,“一生一代一雙人”,或眷戀,“人生若隻如初見”,或悲情,“心字已成灰”;我們能悲歎,能生出一樣的情愫,卻無法真正的觸摸。賭書潑茶的暖意,落在了宋朝的幾案,卻定格在了清朝的幽窗,秋風畫扇的淒美,擺渡在了心頭,卻寄不向過往。我們隔著光陰遠遠的看著他,或許他生來就該被仰視,不是因為他是丞相之子,或許隻是因了他是一個多舛的詞人,一個從清詞中緩緩走出來的詞人。
那場簾外的雨有沒有停過?夢回過的曾經,醒來後都寄給了秋風,數不清的不舍,已經不記得,到底相隔了幾個天上人間。記得有人評價過李煜,“國家不幸詞人幸”,對啊,酒醒欄杆的苦楚,天上人間的眷戀,一江春水的哀愁,在我們眼中是風月,是人情,是絕世佳作,可是用紙墨寫就的卻是無盡的悲情,那絕美的詞後,是一顆無望心。相對於他,或許更寧願在心中,獨自揣度愁苦,做一個獨上層樓,強說清愁的少年,雖然還未經過大起大落,看盡人世沉浮跌宕,但是也可以捧著一本詩卷,夢盡車如流水,馬如姣龍的繁華盛世,然後輕歎一聲,人世恰秋月,圓缺無常,生命正如春風,無出其右。或許紅塵一世,亦該如他,曆盡滄桑,雖來不及看淡繁華,卻贏得了身前身後,我們總是期頤,或許隻是我們不肯承認,不管何如,我們終究輸給了流年。
忘記了更迭的歲月,卻透過時光想起了一個季節,不過一定是秋天,因為記得有一個人,他同秋菊一樣愛酒,他夢裏夢外都是長安,因了“長相思,在長安”。尋覓一場,或許隻有曆經過,才會知道宿命給你設定的終點,其實就是你徘徊逡巡的起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猜想到了故事的結局,可是仍然義無反顧的去辜負,辜負了一場又一場的花事,最後卻苦苦相留一片晚照,對飲花間,其實一開始我們就已經蹉跎。已經快記不清,那詩卷裏倚欄回眸的傾城了,隻是還記得他淚眼婆娑,我們看見了他仰天大笑出門的疏狂,卻始終沒有看見我輩豈是蓬蒿的孤獨,或許他一開始求的就不是功成名就,隻是求淡過繁華,盡數功名,化成一杯濁酒,不敬風月人情,隻敬漫客知音。
人世太多都值得去銘記,可惜時光那麼短,短到還來及分不清什麼是悲歡,什麼是離合,什麼是得失,故事就已散盡,連風月都不肯輕易相依。或許又是一場清夢,醒來後也不必在意,夢中的煙雨是否把煙火濕潤,繁華落盡,隻需要輕持箋筆,在下一個雨落之前,把這場花事畫盡。
南山小徑東籬酒,落花不掃自悠悠。
清詞道盡浮生意,一半詩心一半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