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她送回陛下的宮中。”隻見得一個身著明黃,頭佩鳳冠的女子朝著身邊的老太監說道。那老太監“諾”了聲後便急急喚來人將地上這個女子扶帶了出去。她是東宮之主鍾無妍,亦如她的名字一樣,沒有嬌妍貌美的姿態,所以縱算是一國之母,亦終是無法得她所想的,她隻能為她所深愛的男子做著她認為正確的事。她做了很多,就像今晚,她把那個一心要奪自己權位的女子送回到了他的身邊,或許隻因她太過喜歡他了。也沒想過他的歡欣,其實正是自己的悲傷,為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守著那份再也回不來的曾經。
半年前,春寒還沒來得及褪去,桃花卻已經豔到了極致,無妍著了件鵝黃色的外衣,獨自一人蹲坐在河邊的柳樹下。今日是她娘的祭日,她的爹卻不同意她一起去祭拜,隻因了她是害死她娘的“凶手”。她的父親是當朝威望甚高的將軍,她永遠也記得那個月色微寒的晚上,她和她的娘親正在院裏置著快要臨近的上元節所需的物件,一個黑衣人突然闖進,想挾持她和她的娘。無妍想著,或許又是為了那本傳言中的華言譜,那本相傳可以獨步天下的秘籍吧,她父親是靠著這本典籍領的軍,立的功,天下無人不垂涎著。想來那黑衣人是想趁她父親帶兵出征之際來奪取這“寶貝”。想他應是翻找不到,才來要挾她們母女的,黑衣人言語要挾幾番無果,便帶了點盛怒,把刀比劃到了無妍的脖子上。
“快說,鍾季離把華言譜放哪了?”這個黑衣人拿刀抵著無妍向她娘說道,她娘葉紫蝶本是會一點武功的,那黑衣沒法奈何葉紫蝶,便拿無妍來要挾她。紫蝶斷是不會把華言譜在哪裏告訴他的,她看看無妍,無妍也懂,自己這個無傾國容姿的女兒,定是比不得華言譜來得重要的,便自己要尋了死去。自己卻在欲抹刀了解時被一陣腦後的劇痛給震暈。等無妍醒來時,那黑衣人已經不知所蹤了,葉紫蝶躺在無妍的姐姐鍾子傾的懷中,無妍旁邊也站了個陌生的男子,那男子一襲白衣,無妍也沒有想到,到死之前,這就是她和這個男子最近的距離。
姐姐鍾子傾指著無妍說,或許是控訴,娘在她暈倒時為了救她,才被這黑衣人刺了一劍,倒在了這裏,幸虧這旁邊的男子趕到,那黑衣人才倉皇逃去了。無妍看看這個男子,又看看她娘,此時她多麼想抱住娘,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嫌棄她的人。她不是冷漠,隻是從來沒人願意和她說話,而她姐姐則不同,這個有著傾國容顏的姐姐,琴棋書畫皆通的姐姐,無妍有時會羨慕她,或許不是因為她的美貌,多才,隻是因了她被親人,朋友包圍的這份溫暖。
無妍的娘死了,爹爹也得知娘是因她而死,從此好長一段時間她住的這個偏僻小院再也沒有熟悉的人涉足,就連送飯的丫頭,無妍也不敢和她們言語半句,或許是怕她們因和自己有了聯係而被責罵和嫌棄吧。
現在快臨近上元了,這個連罪都無法贖救的時令,自從那日在院中見得她娘最後一麵,無妍再也沒見過她娘,甚至連她娘葬在哪裏也不知道。這河邊是她娘常帶她來的地方,兩年過去了,每次她爹爹和姐姐去祭拜娘親時,她都會趁他們走後,一個人來這裏,想很多很多的東西。
“你那日可是拾得一枚玉佩?”一個熟悉的聲音,無妍側了側身,是娘親死那日那個在院中極好看的男子。無妍想了想,那日確實她拾得了一枚玉佩,或許就是他的吧!也不再多想,便從懷裏拿了玉出來與他。
“你就這麼給我了?沒什麼要求”無妍從來不太愛和誰親近,見他盯著自己的額頭,便朝那男子點了點頭,就匆匆轉身離去了。
一個月後,鍾季離帶兵出征時不幸戰死,無妍也想明白了,除了她母親,似乎她壓根就沒在其他人的視線中多留過,父親鍾季離似乎也是生命的過客,沒有多留,就匆匆離去了。似乎無妍並沒有傷心過,今生的三滴淚,一滴已經給了母親,一滴要給無妍自己所愛的人兒,而另一滴給了她父親,隻是給時,或許本來就不應該帶任何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