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紅帶了一肚子的氣回到家,見了金花也沒有好臉色,她壓了心裏的火,對金花說,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嗎?金花梗了脖子沒有說話。應紅心裏的火苗一個勁地向上躥著,她忍著,說,找到問題很重要,這樣你才會進步。金花用眼睛乜了乜她,冷冷地說,我不知道。應紅急了,你不知道,你知道什麼?這麼大的人了,你知道嗎?學習不好,以後怎麼辦?去小飯館當服務員?金花強著,說,當就當,也沒什麼不好。
應紅隻覺得壓在心裏的火苗一下子躥到了她的頭頂,她舉起手一巴掌打到了金花的頭上,金花捂了腦袋,一下子衝進了自己的房間,接著“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應紅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她沮喪極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她不知道是金花有問題,還是自己有問題。
許久應紅都提不起做別的事的興趣,眼看著天色晚了,她才強打起精神,下樓。她到菜市場買了半隻烤鴨、一棵大白菜、兩根黃瓜,她想了金花喜歡吃烤鴨,再做兩個素菜,隻想草草吃頓飯算了。
應紅拌好了黃瓜、煮好了大白菜,把烤鴨也放到了桌上,她走到金花房間的門口,輕言細語地喊著金花,說,媽媽給你買了你愛吃的烤鴨。她喊完了,就用手去推門,一推門開了,裏麵空無一人,應紅的心一下子緊了,她又拉亮了電燈,真的空無一人,應紅衝到了衛生間,還是沒有金花的影子,她在房間裏大叫了起來,金花!金花!
金花跑了。
金花乘了當天晚上的汽車,黎明時分到了玉水,應紅事先給玉水的母親打著電話,金花一下汽車,就被應明接回了家。緊接著應明也在給應紅打著電話,應紅一直高高提著的心是落了,可是沮喪的情緒越發籠罩了她,她覺得她對孩子是無奈的。
應紅知道自己縱是有千萬個計劃,可是麵對金花,她就隻是無奈。
那個讓應紅失魂落魄的夜晚,馬哥在很短的時間裏趕到了應紅家裏,一見到馬哥,應紅就一頭撲到了他的懷裏,失聲大哭了起來,積了好幾個小時的驚嚇,終於有了宣泄的出口。馬哥緊緊地把應紅摟住,他什麼也沒有說,他把所有的聲音都化成了對應紅的愛撫,他親吻她的嘴唇,他伸了舌頭舔去她流出來的淚水,他用他寬大溫厚的手掌在她的頭上、背上摸過。他有著種種安撫人的辦法,應紅也在一點點地安靜下來,最後乖順地靠在了馬哥的懷裏。
王美琴進來的時候正好見到了兩人纏綿在沙發上,應紅隻是軟著,也不避著王美琴,王美琴問了幾個關鍵的問題,比如給玉水打電話了沒有?金花的身上帶了錢沒有?完了,她用眼睛乜了一眼馬哥,冷冷地說,那我走了,你……你就辛苦了。馬哥點了頭。
馬哥為應紅擰了熱毛巾揩臉,還端了洗腳水,他把應紅的襪子脫下,把應紅的雙腳淹沒在溫水裏,他蹲在地上,捏了應紅的腳趾,一寸一寸壓過,他像是有經驗的推拿師,他說,這樣能讓人放鬆。應紅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種種的好處,也感覺到了他給她的溫暖。那樣的自責少了,相信了這是一份愛情。
二
有了金花這件事的插曲,應紅也在心裏深深地自責著,她把這一事件歸結為自己一心想多賺錢,孩子管得少了,所以才出了這樣的事。接下來的日子裏,應紅用了更多的時間在家陪金花,外出的時間少了。
有一天,應紅接到了王美琴的電話,她的語氣是神秘的,話也不是一下子說完的,應紅問急了,就說,不說就算了,我忙。王美琴突然說,你忙,你在忙著做無用功,你還不吸取教訓。那個馬哥,他是什麼人?他把你賣三次,你都隻會為他數錢。
應紅在電話的這一邊沉默著。
王美琴喂了幾聲,她的語氣軟了下來,說,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當然是關係到你的幸福的,晚飯我請客,你到新迎小區的“小仆哨”傣家樓去,不見不散。
晚飯的時候,應紅把金花安排妥當,就去赴王美琴的約會了。她臨出門的時候,接到了馬哥的一個電話,馬哥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她說了和王美琴一起吃晚飯的事,馬哥說了一句,這個老巫婆。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