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還好,先看到的是二師弟的臉,雖然他的俊臉現在變得不怎麼好看,但是終究比內誰強多了。
屋裏一片昏暗,我見桌上點了盞油燈,現在應該是傍晚了吧,旁邊居然是板藍根冷若冰霜的臉,他見我醒了過來,衝我微一點頭,而後又伸手探探脈看看麵色,便對二師弟說:“已經沒有大礙了,好好休養即可。”隨後退了出去。
我發現鏈子仍舊拴在手腕上,感覺到二師弟牢牢地握著我的手,微有些尷尬,但是此時此刻也不好再抽出來,隻能清了清喉嚨,急切地問:“……孫珀怎麼樣?”
聲音一出口我才發現自己聲音多麼嘶啞,二師弟這時起身去桌旁倒了一杯茶給我,扶我坐起來,答非所問地說:“你睡了好幾天。”
“幾天?”我被他喂了幾口水,推開杯子問。
他將杯子放回去,燈火下眼神幽暗難明:“孫珀隻受了些輕傷,除了你大家都沒事,放心吧。”
“哦……”我訥訥道。總感覺二師弟現在心情不佳,於是我問他:“你呢?那天你怎麼突破重圍的?”
他沉默不語,我見他神情很是疲憊,突然醒悟道:“你是不是好幾天沒休息?啊啊,都是我和你綁一塊兒弄的,我馬上把鏈子打開,你立刻去睡一覺。”
身上的衣服早已經換了一套,本來以為鑰匙可能會丟了,可是我居然發現那銀色的小鑰匙就放在床頭,閃閃發亮,我奇道:“就在這裏,你怎麼不自己打開?”
二師弟麵容似乎有些舒緩,他說:“你一直用手緊緊攥著它,剛剛才放開。”而後又輕聲說:“多謝你。”
我不知道為何感覺臉上發燒,心想這一定是受傷引起的,用那小巧的鑰匙對準鎖眼,聽到“哢噠”一聲輕響,居然還生出點遺憾的情緒。
而後我便堅決地趕二師弟走人了,他倒也幹脆,說自己就歇在隔壁,看了我一眼就大步離開,想必他也是累的要命吧。
我躺下來正又要睡,卻見板藍根一掀簾子進屋來,手上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
又打起精神,我趕緊坐起身來,他急忙衝上前放下藥扶我一把,語氣微有些埋怨:“你倒是挺有精神,嫌傷太輕了嗎?”
板藍根冷淡的外表下真是有一顆善良的心……從二師弟那裏得來的信息太少,一口氣灌下去藥之後,我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問他情況了。
原來當時留守屋外的其餘正道弟子,被人使計引到別處去了,自然不能察覺屋裏發生什麼情況。而我們住的地方本來就是神醫穀內比較偏僻的所在,板藍根走後,其餘弟子為了避嫌也沒有往此處前來,所以我們差點被圍在屋裏不聲不響地幹掉。
話雖如此,神醫穀嫌疑也不能這麼簡單便洗清吧……畢竟是在他們的地盤上出事。板藍根似乎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淡定地說:“你那傷差一分便插入心髒,凶險萬分,可是我不眠不休把你救回來的……雖說是你師弟架著劍逼我的。”
我抽抽嘴角,聽他正色道:“此事穀裏也正在排查,恐怕確實有內奸,那十名反叛的正道弟子,隻活下來兩個,也都被關押起來了,想必刑訊後便可以知道些什麼……”
我聽得頭痛,孫珀想必氣得要死,帶來的人不是草包就是奸細,這些事他會去管的。卻聽板藍根突然轉換話題道:“不過……你師弟他真的很……恐怖。”
“恐怖?”我不解道。
他聲音平板地說:“那天我接到消息趕過去找你們……結果一進屋便看到他手持長劍朝我這裏看,劍上正好有一滴血流下來。”
“呃。”我疑惑地看著他,二師弟還是出手了,這沒什麼的,為何要說他恐怖?
“我是大夫,什麼血腥殘體斷肢都曾見過,”他說,“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這樣……冷靜。哪怕周圍,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