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開嘴愣了一會,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哦,其實他一直挺冷靜的,以前我也挺發怵,不過冷著冷著也就習慣了。要說可怕,你師父還比較可怕咧。”
板藍根一張臉拉了下來:“你說什麼?”
我心想:真是作孽,我幹嘛要提他師父啊,連忙顧左右而言他道:“呃,我就是覺得他老人家是世外高人,行事作風不能為常人所理解……對了,你師父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有沒有來看看?”
他回答:“師父為了治好你二師弟,又閉關了。”說話時臉色有些沉鬱。
我想表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結果一抬手就難受得呲牙咧嘴,板藍根哼了一聲,用一根手指戳一下我的肩膀,我就無可抗拒地倒下了。他帶點得意地說:“你傷勢很嚴重,不要隨便亂動,不然我又要辛苦一回。”
我用誠摯的眼神看著他道:“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麼要求隨便提,雲瀟門上下一定全力相助……呃,除了以身相許以外我都能答應你。”
板藍根打了個寒顫,不知道為何四處看了看道:“我才不會讓你以身相許,肯定不會……”
我咳了咳:“你誤會了,我又沒說是我……我的意思是你不要隨便覬覦我們派的人,從各種方麵上來說,我覺得你都有那種挺危險的傾向……”
他用“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著我,正無語間,我突地想到一件事,問他:“啊,你師父好像說過二師弟不可以隨便用真氣的……那他現在有事嘛?”
他用訝異的眼光看著我:“他沒跟你說嗎?”
我搖搖頭,他果斷地說道:“哦……那我也不會說的,我才不要當這種角色……”
這種角色是什麼角色啊?我一急,咳嗽起來,帶動了傷口,又止不住呻吟出聲。旁邊那小子身為大夫,居然也隻是袖手旁觀,連水都不給遞,當真是氣煞我也,你們能給我治傷,一定也收了不少醫藥費,服務態度就這麼差嘛!
突然,房門被“咚”地打開了,一個人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眨眼就來到床前,靠近我對著上下打量、左看右看。
我咳嗽的說不出話,隻能臉紅脖子粗地指著他,二師弟你不是到隔壁睡覺去了嗎?怎麼突然又……
他一邊幫我順氣一邊說:“動靜太大睡不著。”說著抬頭瞪了板藍根一眼。
板藍根畢竟也是個不同尋常的人,被二師弟那樣看之後,尚能維持若無其事的樣子,平淡地轉過身去盯天花板。
我懶得理他,畢竟是受了不輕的傷,說了一會兒話我就覺得精神有些不濟,說話發虛,眼皮都往下耷拉。隻是既然人都來了,不問心裏也放不下,我便對二師弟說:“你……你沒事吧?”
他看我一眼,麵色疲憊,神情平緩,正要說話時,我卻發現另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那人也沒敲門,就這麼推門而入,帶著晚風涼意走進屋來,二師弟替我掖了掖被子,我集中精神打量來人,才發現那是孫珀。
孫珀身為武藝高深,又聲望頗高的前輩,平日裏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絲高傲。他又在意形象,衣袍總是纖塵不染,胡子收拾得整齊利落。今天夜裏是少有的透著一點狼狽,花白的胡子有些散亂,眼睛下麵也有濃重的陰影,看來老了好幾歲,當然氣勢仍舊不減。他淩厲地掃了我們三人一眼,而後跨到前麵坐到我床邊,湊近來看了看,開口道:“我聽人說你醒了,所以來看一看。”
我忙說:“多謝前輩關心,前輩百忙之中……”
他舉起一隻手打斷我的話,冷笑道:“也不忙,無非是些刑訊逼供罷了,就憑那些鼠輩能撐得住多久?該說的已經都問出來了。”
我點點頭,想問點情況卻沒敢開口,又聽他說:“我知道你剛醒來,身體虛弱,但是有些問題,我想著一定要趕快問清楚才行。”
我直覺到來者不妙,尤其麵對這種氣勢發於外的高手,被逼得簡直想鑽到被子裏避難,然而現實是殘酷的,被子是不能鑽的,眼見板藍根站在一邊絲毫沒有阻止他對傷患下手的意思,我咽了口吐沫,揣揣地說:“您……您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