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輩就先把藥方寫下來給成老指點指點。”寫方子而已,不是什麼難事,而且成大夫的麵子不能不給,他還有事要求他呢。
年熙寫完藥方,成大夫就拿起來細細品評,讚道:“補血方子一般都是女子調養之用,講究循序漸進,溫和益氣。然而你能將其改成適於男子身體,又能根據實際情況將它改成見效很快的藥方實屬不易。”
年熙謙虛道:“晚輩不會把脈,也不會望聞問切那一套,隻能根據外部情況勉勵一試。”
“許多大夫開方,自以為對症,其實卻忘了病人有沒有那個條件,環境允不允許,開方切忌不可自以為是,這點你做得很好。”成大夫看著藥方道。
“其實在我看來,開藥方是一個妥協的過程,每一味藥都有自己的作用,也有自己個性,這其中有我所需要的,也有必須摒棄的,如何讓他們都發揮自己的作用,而又不與其他藥相衝,隻有大家都退一步,給其他藥留下發揮的空間。這與書中所說,用其他藥來中和所不需要的藥性,是有些不一樣的。”年熙道。
“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你說的也不全然是錯,但書中所說自然是經過前輩經驗教訓總結下來的。要是你能跟著我多多接觸病人,就能有更好的想法。”成大夫開始諄諄教誨。
年熙苦笑一聲:“晚輩何嚐不知,而且對醫術也很感興趣,隻是晚輩是官場中人,現任浙江道巡察禦史,恐怕不能繼承成老衣缽呀。”
“老夫何曾說過讓你繼承衣缽啦,老夫這身醫術乃自己偷學和不斷努力而來,想當初老夫年輕時不過是藥鋪一個小小的學徒,也沒什麼師門,在老夫看中你並不是為了傳承自己的醫術,而是覺得你學醫有天賦,不學浪費了,當然學多學少全看你自己。”成老一吹胡子,瞪眼道。
“如此,晚輩就安心了,隻是晚輩元宵之後就要回浙江任上,恐怕與成老相聚的日子不多了。”
年熙話還未說完,就看成老胡子都要翹起來了,連忙道:“晚輩不是有意推脫,晚輩還要為此事來求成老幫幫忙啊。”
“說說看。”成老沒好氣道。
“晚輩已決定不回浙江了,所以晚輩打算上書,以身體不適為由請求留京,哪怕官降幾級,甚至在家候補都可。”
“可是我剛剛給你的把了脈,你的身體不至於如此,我聽說你從小身體不好,乃胎裏帶出來的毛病,沒道理前幾年都可以四處奔波,現在身體見好反倒不行了。”
成大夫知道年熙這話是托詞,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如此,但是他並不希望年熙放棄自己的前程。
“這正是晚輩找您的原因啊,您有沒有什麼藥吃完像失血過多造成的體虛一樣,隻要太醫來看時是這樣的脈象就好。”年熙道。
“這種藥不常見,但老夫卻知道,隻是你可得想好,一旦被發現可就是欺君哪。”成大夫再次勸道。
“此事你知我知,您是夫人請來的,徐嬤嬤說您可信,晚輩就相信您,而且晚輩留在京城,也方便跟著您學醫不是?”年熙拿赫舍裏套交情。
年熙此舉一來是相信成大夫,畢竟成大夫是赫舍裏認識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赫舍裏真實的身份,因此他和年熙便有赫舍裏這個共同的秘密,換句話說,兩人都被綁在同一條船上了。
二來是順便借此試探成大夫的醫術和人品,就算是拜師學藝,以年熙的眼界,怎麼也得挑個德藝雙馨的老大夫,不可能隨便哪個鄉裏冒出來的大夫都成,尤其是聽說這個大夫居然是學徒自學出身,年熙對此還是有疑慮的。
很顯然,經過初步的接觸,年熙對成大夫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成大夫見勸不動年熙,隻得搖搖頭,出去配藥了。而年熙卻要回到炕上裝作虛弱不堪的樣子。
又過了一天,阿岱剛醒過來沒多久,幾人都圍在東廂看他時,福彭便出現在莊子上。
刺殺事件的當事人,除了弘曆和死了的慶餘,其餘人等終於全聚在了一起。
大山一看眾人的模樣,知道他們有事商量,這些事不是他一個下人能聽的,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等大山一走,被抬著進來的順赫就問福彭:“世子爺,四阿哥怎麼樣了?京裏是怎麼個說法?”
福彭沉著臉,搖了搖頭道:“四阿哥受傷頗重,被皇上留在宮裏養傷了,外麵的事一概插不上手。”
豐羅:“那皇上知道這件事以後,就沒給個交代?”
“你要什麼交代?你敢讓皇上給個交代?”福彭平時為人很是謙和,卻不想,對平日玩得好的豐羅竟然這麼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