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林往事(2)(3 / 3)

可惜的是,這樣一位通人,竟無人作進一步地深入研究。不朽何在?難道隻有字畫、穎拓、破墨盒子?

(《書屋》,一九九八年第三期)

4、胡適在商務

在商務百年的曆史中,胡適與商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尤其是一九二一年七月十七日至九月七日這段日子裏,胡適對商務更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不能不提。

一九二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專程從上海到北京力邀胡適到商務代主其事的高夢旦,再次到胡家勸談此事。高夢旦當時之所以要請胡去辦編輯部,用高的話說,大處是因“我們那邊缺少一個眼睛,我們盼望你來做我們的眼睛”,小處是因時勢所趨,高覺得自己不能勝任。其時,胡正戴著新文化運動的紅帽子,雖覺著“得著一個商務印書館,比得著什麼學校更重要”,但比起他自己想做的事來,算來算去仍感不合算。因為去商務,完全是辦為人的事,而胡自信是一個有貢獻能力的人,怎肯舍己為人?鑒於此,胡曾幾次婉辭了高的這一邀請。可高也是個有辦法的人,眼見此事要泡湯,立即拿出一個折中方案:夏天請胡到商務看看,和商務的主要成員談談,算是商務的客人。胡答應了這一調停的辦法。

高夢旦返回上海後,因北洋政府扣發教育經費,拖欠教職員薪水甚久,北京教育界展開了一場“索薪”運動。隨著“六三”事件的爆發,馬敘倫被打傷,北京各學校開始罷教罷課,胡憂心忡忡,除了看書和自歎無謂的一些社交活動外,似無事可做。這期間,胡給商務去信詢問究竟要他做什麼事。六月二十三日,高給胡回信說:“此間關於編譯事全賴先生主持。一切情形,非筆墨所能盡,可俟到滬麵詳。惟有一節不能不預定,則移眷是也……”從高的這封信可以看出,商務邀胡主其編務之事的決心仍沒退卻。六月二十七日,胡給高去信,內容不詳。但聯係此事的全過程,人們還是可以猜出:一、胡仍不答應帶家眷去;二、商定到商務看看的具體行期。這由胡於七月十一日送走杜威後,即在十五日乘車前去上海可證。

據胡適日記載(《胡適的日記》,中華書局,一九八五年),胡在到達上海的第二天,即七月十七日,就在商務主要職員為其舉行的接風宴席上,扮演了“顧問”的角色。例如“中國曆史”一書,他主張可懸賞五千元(或三年留學經費)征書。以一年或年半為限,當可得許多好稿子。七月十八日,胡正式到商務“視察”。大概胡怕商務逼他就任,又問高究竟想讓他來做什麼?高沒直接回答,反問胡能住多久?胡答:“北大開學時我即須回去,此已無疑。至於半年以後的事,那是另一問題,大概我不能離開北大。”高聽胡這一說,馬上改變了口氣,說他們昨天看胡的情形,已知道不能留胡。但希望胡能看看編譯所的現狀,替商務做一個改良計劃書。胡表示同意。雙方就此在這一問題上不再存心。從這以後的十天中,胡適天天到編譯所審視顧問。就在到編譯所的當天,胡專訪了編輯所的熟人,先後見了傅緯平、李石岑、鄭振鐸、沈雁冰、葉聖陶、潘介良、鄭貞文,胡的這些熟人大多對商務甚感不滿。尤其是鄭振鐸和鄭貞文,前者和“幾個新進來的人本想對於改良編輯所的事作一個意見書,後來因知道絕無改良之望,故不曾做”;後者則因知道胡要來,故已做好“一個改良此間組織的計劃”。胡適當時的態度既可稱得上進步不過,又可說實在對得起尾大不掉的商務資方的邀請。他對鄭振鐸說,計劃書“你們盡管去做,做了交給我,我可以用作參考材料”;看了鄭貞文的組織改良計劃,胡同樣認為甚好,並對鄭貞文所說的,“組織是一事,人才又是一事;有好組織無好人,是無用的”,很表讚同,認為“也是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