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想什麼呢?”李莞見董臨之盯著門口發愣,奇怪地把手伸到他眼前揮了揮。
“哦,沒什麼。”董臨之抓住她的手坐到炕上,往牆角的更漏看了眼,已經過亥正了,“都這麼晚了,”他驚訝道,“你困不困?不困的話咱們再說會兒話。”
平常這個點,李莞是不會困的,可她今天喝了酒,剛才又鬧騰了一番,現在倚在暖烘烘的炕上,就感覺眼皮子開始變重了。
“還行吧。”她道,掩著嘴打了個哈欠。
董臨之失笑:“算了,你睡吧,我明晚再過來。”
明晚?
難道他打算明天一整天都跟馮青霖出去跑馬?
看出她的疑惑,董臨之笑道:“青霖說要介紹幾個朋友給我認識,明天我們一早騎馬去齊河。”
原來是這樣,看來他跟馮青霖真的玩得很好。
“既然這樣,那你明晚回來就在自己屋裏歇著吧,在馬背上顛簸一天也挺累的。”李莞道。
董臨之笑著捏了捏她的手:“那可不行,我一天見不著你就想得慌。”
油嘴滑舌……
李莞瞪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我困了,你趕緊走吧。”
董臨之哈哈地笑,撩袍子下炕,籬疏過來幫他穿好鞋,倆人一前一後走了。
尋芳道:“小姐,周叔正在外麵候著。”
“請他進來。”
周觀回來很久了,隻是礙著有董臨之和俞奉堯在,他就沒有打擾。
“小姐。”他朝李莞行了禮,坐在炕前的太師椅上。
“姚家那邊怎麼樣了?”
“屬下按照您的吩咐,自稱是申國公的隨從,奉了申國公的命來要見姚少爺。姚家人一聽,甚至都沒有核查我的身份,立刻就差人叫姚崢回去。屬下見到姚崢後,依您說的那樣,把那把匕首給了他,說國公爺送他四個字——好自為之。”
“他當時表情如何?”
周觀回憶了一下:“非常驚訝,但態度十分恭謹,還親自把我送到了門口。”
李莞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周觀不由奇道:“小姐,您怎麼知道姚家的人肯定不會懷疑我的身份呢?”
李莞笑了笑,道:“很簡單,俞奉堯積威甚重,誰敢拿他當幌子?姚家的人隻會寧可信其有。”
“那……申國公那邊您打算怎麼辦?”周觀擔憂道,“姚家的人隻要到金弩營一求證,咱們不就穿幫了?到時候申國公追究起來,肯定會查到咱們頭上的。”
“……追究就追究吧,反正我惹到他頭上也不是第一回了。”
剛才俞奉堯在的時候,她本來想提前認個錯,爭取寬大處理,結果被董臨之一鬧,她給忘了。
這麼重要的事,她竟然會忘,李莞頭一次對自己深深無語。
她撓了撓鼻頭,有點破罐子破摔地道:“反正有臨之在,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最多劈頭蓋臉地罵一頓,我就當沒聽到好了。”
屋裏的周觀、擷芳、尋芳三人聞言表情一陣抽搐。
“好了,這事先放一邊,等真露餡的時候再說吧。”李莞心大地笑了笑,看向周觀,“顧大哥那邊你多注意,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刻來告訴我。”
“是。”
等周觀走了,屋裏靜下來,李莞方覺睡意陣陣襲來,草草洗了個澡,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結果第二天起床後覺得頭昏沉沉的,她原本打算上午去顧成昱那兒看看,索性推到下午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