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大妹夫小管不是最早進我企業的。
1994年我們來到這裏,談判也不是一拍即合的,在兩三天的談判中,我一直都低調得像是個傍觀者,因為我根本沒有錢,我說任何一句話都得要合夥人去認可,而他們四個又互相爭權卻又不想承擔責任。
這樣談了幾天,什麼結果也沒有,水庫管理局非常有意見,要求我們選出一個代表,並要求我們提供個人簡曆,最後通牒隻和我們選出的代表談。
我們又花了兩三天去推選代表,自然還是沒結果的,水庫管理局再次通牒:“我們隻和小鄧談!”
幾天的接觸中,他們已經稱我小鄧了,在我二十幾歲幼稚純真的外表和內心世界麵前,還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學文憑,又是國家幹部,他們都覺得非常具有可信度,這樣我變成了不是法人的負責人。
94年的虧損,四個合夥人都說是要送貨去哪兒哪兒,拉著價值不少於他們投資的產品,說是去銷售,其實一個個都跑了,留下當時來講是巨額的外債和拖家帶小的我。
水庫管理局當時所發的電實在難銷售,而他們的冶煉技術又確實不行,我成了他們救命的稻草,他們做出了一個我都非常驚訝的意想不到的決定,欠他們幾十萬的電費讓我掛賬,盡量幫助我處理倉庫存貨,所得資金讓我重新啟動。
他們原來冶煉廠幾乎所有的管理人員又來上班了,從門衛到會計出納、倉庫保管、押貨員等等等等,全都安排到位,當然目的是怕我也拉貨走人。
那時我就是一個真正的傀儡老板,我一家人的生活費,都要在自己的企業經他們的同意去借,但我非常理解他們的做法。
95年春節,是很尷尬的,在鄉親們眼裏,我都自己辦工廠了,是大老板了,而我父母卻知道我背著多少債務,那個債務別說我一家,就是舉全村之力,在當時情況下,用十年二十年也是不可能還得起的。
父母無數次責怪之後,見木已成舟,也隻好想辦法來幫我,而家裏錢是沒有的,自然就隻能想人了。
我上無哥哥姐姐,下無弟弟,隻有三個妹妹,其時兩個已經結婚,老三在談,我父母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們三對人身上,而老大小管和老二都在外麵打工,收入不錯,都拒絕了來幫我。
老三要推也推不了,所以老三才是公司的真正的元老,他和他堂弟以及小管是三個拜把兄弟,在他那不小的村莊裏,非常有影響力,這樣老三帶著他堂弟和村裏的近二十號人,來到我的工廠。
我是個天馬行空之人,我努力去和原來老廠那些管理人員相處,但時時處處還是非常頭痛,經我多次和管理局協商,談成了一個我當時一點把握都沒有的條件,我想辦法支付94年所欠電費,保證95年電費不欠,他們拆走所有管理人員。
我在我們老家老縣長的介紹下,到地委辦以三分錢的利息,借了六十萬,那時政府部門剛剛有扶持鄉鎮企業發展的任務,雖說隔開一個地區,但兩地是接壤的,來往很是密切。
我們的老縣長對我在矽行業裏的能力,他是非常相信的,我們縣的國營矽廠就是在他手上建起來的,他明白一毛五電費所蘊藏的財富,身為副秘書長的他去推薦,分量是足夠的,就這樣我成了說話算數的老板。
95年4月份,小管來我廠裏了,他到了以後我才知道,按老三妹夫和他堂弟的說法,是要給我一個驚喜,而這個驚喜也確實太大了。
當時我們一個蘿卜一個坑,全部都有人在做著,老三和他堂弟敬小管是老大,建議我把小管作為廠裏的老二,一者為安撫小管,二者他們認為小管完全有能力去做。
我也深知這些年小管混的不錯,我本意也是這樣想的,小管就這樣成了我們企業老二,老板我的大妹夫。
小管在外很多年,後來幫一個國企招工,幾年來都常常帶著上百號人去外麵,附近父老鄉親,見到小管就像見到菩薩,都千方百計想得到小官開口,帶著自己的兒女去賺錢。
小管因為對那家企業有著非同一般的貢獻,被任命為保衛科副科長,享受不低的待遇,同時,按當時工廠的規定,沒履行勞動合同的工人是要扣發工資的,而這扣下來的工資,隻要小管保證充足的替補人員,就作為獎勵給小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