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源自一場發生在酒吧裏的糾紛。
事發當晚,嚴洛晨還在技術學校裏自習,當他接到酒吧調酒師的電話,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人在酒吧裏吸毒,被萬森源當場發現並勒令他們離開酒吧,最後雙方大打出手,萬森源寡不敵眾被打得進了醫院。
嚴洛晨知道這個消息後,隻感覺渾身冰涼。
趕到醫院的時候,萬森源剛被推進急救室,調酒師小李正焦急地徘徊在門外。嚴洛晨雙腿發軟,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腦子裏亂成一團,小李連問他三遍“該怎麼辦”他都沒聽見。
一個多小時後,萬森源被推進病房,醫生說,他斷了一根肋骨,腦部有輕微震蕩,需要好好靜養。嚴洛晨自責的不行,為什麼自己沒有在危機關頭守在愛人身邊?
可萬森源的傷並不是最麻煩的,麻煩的是與之相關的另外一方麵。
萬森源不準任何人在他的酒吧內買賣或吸食毒品,如果被他發現,絕不姑息。正是他這個十匹馬也拉不回來的倔脾氣,加上那幾個吸過毒的年輕人囂張不羈,自稱上麵有人,才造成如此局麵。
本來吸毒這事一旦被檢舉,不管輕重都是要受嚴懲的,可那晚的一夥人當中為首的小子,果然如他們當時囂張自曝的那樣,上麵有人,結果當真抓到局子裏沒兩天就被放了出去。而這還不算,緊接著就有警察找上門來,出示了搜查令,說有人舉報萬森源的酒吧裏藏有毒品。
沒有萬森源主持場麵,嚴洛晨以及剩下的一幫打雜的完全不知該怎麼辦。警察才不管他們如何,走了一趟例行,就開始對酒吧進行徹底的搜查,結果在萬森源二樓的辦公室裏,真的搜到了一小包□□。
藏毒的罪名一旦成立,萬森源就要蹲牢房,輕則幾年,中則十幾年。
這時的嚴洛晨才真正開始六神無主、恐慌失措。
萬森源還在住院,酒吧被封了,員工們紛紛棄酒吧不顧而另謀出路,警察那邊眼看就要到醫院對萬森源進行調查……一切重擔全在一瞬間壓在嚴洛晨肩上。
他覺得窒息。
於是,他很自然地想到周淮。
認識周淮之初,萬森源就跟嚴洛晨提起過有關周淮的一些事,其中很多嚴洛晨都沒認真放在心上過,唯獨隻記住了一點,周淮家裏很有錢,在X市很有關係,很有勢力。
嚴洛晨想到周淮對自己的那點心思,如果他利用這點,請他幫忙擺平萬森源的事呢?會怎麼樣?搖搖頭,事情還沒到絕望的地步,他不想做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可當看到警察終於到醫院裏在萬森源麵前出示了逮捕令、他那瀕臨崩潰的歇斯底裏時,他還是妥協了。
雖然周淮的號碼被嚴洛晨從從手機裏刪了,可心裏卻仍然記得,清晰無比。
對著屏幕上還未撥出去的數字,嚴洛晨在想,他那天毫不留情地推開周淮,拒絕了他,現在他又主動聯係他,說要見麵,會不會被他認為下作?
苦笑搖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自己那幾分不值錢的麵子。
“周淮嗎?我、我是嚴洛晨,我想見你一麵,可以嗎?”
拿起電話那一刻,嚴洛晨的心就開始砰砰直跳,現在放下電話,奇跡般的平靜下來。
到了周淮所說的地點,敲開他所說的那扇門,嚴洛晨驚訝地發現,這裏原來是周淮在市中心的公寓。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心中對周淮此舉又釋然了。
萬森源出了這麼大的事,作為他們幾個比較要好的老同學之一,周淮不會沒聽到消息。所以嚴洛晨為什麼會突然找他,他心裏也是如明鏡一般清楚。而將談話的地點定在他家裏,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吧。
周淮看著明顯瘦了一圈的嚴洛晨,無奈地歎了口氣,把他拉進客廳坐下,幫他倒了涼白開,甚至送到他嘴邊,因為他一直在發呆,從看見周淮開始。
“謝謝我自己來。”
嚴洛晨尷尬失措地接過周淮送到嘴邊的杯子,結果不小心抓住他的手,兩個人都條件反射鬆手,於是杯子碰的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粹,水流得到處都是。
嚴洛晨騰地站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淮也起身,蕭索地站在他麵前,凝視著他的眼睛,苦笑道:“我總算知道,你來找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忍受了多大的不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