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虎入牢籠(2 / 3)

郭輔臣這麼做不是一時意氣用事,北關大坑形如一口大鍋,因為當年那場瘟疫,四周都砌了高牆,隻留西麵一個土坡供人出入,大杆子跑到這裏算是“癩蛤蟆進水缸”蹦躂不出去了。如果郭輔臣不把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照這麼搜下去,抓住他們是遲早的事。到時候羅排長再開槍傷著人,局麵就更無法收拾了。左右都跑不了,不如犧牲自己一個,興許能換得大杆子和羅排長倆人逃過此劫。

“他娘的!”被撲倒的團丁爬起來,一槍托砸在郭輔臣臉上,還不解恨,想再來幾下,被另一個團丁拉住。

“別~別打了!再打就~沒氣兒了。我在這看著,你~把人都喊來,搜這院子,還得趕緊給團總送~送信兒。”另一個團丁磕磕巴巴的說。

“你他娘咋不去?”被撲倒的團丁餘怒未消。

“那~中!你等著,我~去。”磕巴團丁說完,稀裏嘩啦的跑了。

再說大杆子,暴打秦縣長的就是大杆子。大杆子自打出殯回來就一個人悶頭琢磨事兒,動不動就把後槽牙咬的“咯嘣咯嘣”直響。穗兒瞅著他不對勁,就讓二虎看著他,別讓他再捅出啥婁子來。穗兒得著信兒去接郭輔臣進城,二虎和幾個弟兄又被羅排長,按郭輔臣的安排連夜給調回了營裏,這下鑫記皮貨裏就隻剩大杆子一個人了。轉天兒大杆子上街晃悠,就把天給捅了個窟窿,差點沒把秦縣長給打死。

也該著秦縣長倒黴,要擱在早先,秦縣長隻要是出門兒,潘奉權就不離左右。上回秦縣長讓潘奉權去劫金掌櫃的貨,讓郭輔臣查案給攪了。本來頭午劫來貨,下午就要和其他的一起,趁前泥河子卸貨的時候裝車拉走,結果潘奉權天黑了才拎著包袱回來,也就沒趕上。秦縣長打開包袱一看,碎了把雞冠壺,剩下倆小碗和一些不怕摔的金銀器,那把壺,不值一萬也值八千呐!當晚,再次派潘奉權引郭輔臣上碾子山,又出了紕漏,被羅排長給抓了,而且潘奉權知道太多秦縣長和日本子之間的勾當。秦縣長覺得不能再留著他了,就從大哥那借來小伍子、小陸子,讓陸廣平把他給處理了。讓秦縣長無比震驚的是,第二天,潘奉權從冰窟窿裏回來了。秦縣長想找小陸子問問咋回事兒,小陸子死了!屍首都被巡警拉走了。還有更讓秦縣長震驚的,日本子櫻井敬雄竟然說,以後有重要的事就讓潘桑轉達給他的人。這樣一來,潘奉權不能再動了,更不能讓他再在身邊待著。從那以後秦縣長便換了另外倆人貼身保護自己。

為了吸取教訓,今個秦縣長去二叔的當鋪贖那倆小碗兒,沒帶著保鏢。那是從金掌櫃那劫來的,還燙手著呢!自然不方便有人跟著。人家當官的出門,都騎高頭大馬,可這宜城縣城,自東到西五裏地,從南到北六裏地。而且秦縣長不愛騎馬,騎馬目標太大,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另外道上不是冰就是雪,騎馬危險。用腳走他又疑神疑鬼的擔心有人劫他,碰巧遇著大杆子,他尋思著,不是劫道的也不要緊,順便拿你撒撒氣,結果他踢到鐵板上了,被大杆子一頓臭揍,險些喪命。

大杆子從豆腐房後門出來,見胡同就鑽,遇著死胡同就翻牆,沒多久就轉向了,不知道自己在那了。三繞兩繞竟然跑到了北關大坑裏,不過這裏麵沒人住的荒院子不少,他就隨便撿一個貓到了裏麵,人追的近了他就換一個院子。可追他的人越來越多,保安團的、尋街的、可能還有打更的,因為有人敲鑼。這些人地毯式的搜查,遲早要把他抓住。大杆子心裏開始發慌,一不留神弄出了動靜,一個保安團丁進了他藏身的院子,他見是個落單的,上去一磚頭就給拍倒了。那個團丁暈倒前還是放了一槍,沒打著大杆子,但他的位置暴露了,其他追兵都往這聚攏過來。

大杆子趕緊翻牆跑,連翻幾道牆進了一處院子,沒想到正遇上兩個保安團丁在這院子裏抽煙,都帶著槍,拿槍還四處亂捅。大杆子一愣神兒就被倆人拿槍抵住了,心裏立馬涼了半截。危急時刻,從天而降一個黑臉大漢,一腳踢飛了一個團丁手裏的槍,同時揮拳把另一個打趴下,又回身捂著沒了槍的團丁的嘴,開始搏鬥,大杆子愣了愣,趕緊撿起槍,但是不知道該指著誰。又細瞅瞅,才瞅出眼前的黑臉大漢是鑫記皮貨裏的那個黑臉排長,等黑臉排長三下五除二,把倆保安團丁都拾逗沒動靜了,開口說道:“咱們不是外人,你們山上的老七,羅二,跟咱是一個娘生的兄弟,咱是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