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小小說蓬勃發展的這二十多年來,它始終以平易、開放的方式貼近生活,召喚讀者參與和加人文學非神秘化、非貴族化、非專製化的陣營,走向更為廣闊的社會生活。而這恰恰充分體現出了它的大眾性。而小小說放棄對終極意義、絕對價值、生命本質的苦苦追求,更多提供的隻是一些故事、人物、場景,並用一種自然而又豐富的語言形式讓讀者在作品的平麵上流暢地閱讀,則是它的平麵性。至於小小說:通過各種矛盾、反諷、自我揭露的方式,使創作興高采烈地在零散化、暫時性、平麵化的遊戲中怡然自得,並做出隨時挑戰傳統觀念、顛覆並解構現代生活甚至包括小小說自身的姿態來,是它的消解性。
正是因為小小說將文學的大眾性、平麵性、消解性體現得分外明顯,並因為市場誘導等原因,產生出了迎合讀者的小小說創作、迎合市場的小小說出版……這些都導致小小說向快餐化發展。但作為寫作者的我們,都在創作中發現:小小說並不是快餐生產流水線上的一隻雞腿或是雞翅,弄點作料什麼的往烤箱裏一塞,烤熟了就可以吃。我個人覺得,小小說更像是風格迥異的家常小菜,或是拚盤,或是鹹菜。不求所有的人都愛吃,但求自己做得愜意,做得用心,做得快樂。我們絕不能因為小小說在某一階段或某一時期有了快餐化的傾向就斷定它已經變成了快餐文化,也不能因為有些快餐式的小作品披著小小、說的外衣就說所有的小小說屬於快餐文化了。真正熱愛小小說的人,應當阻止小小說向快餐化發展。
有人肯定要問,你說了這麼多,那麼小小說究竟是不是快餐文化呢?我的回答便是:有快餐小小說市場,有快餐小小說創作,也有快餐小小說讀者,但最終小小說要走的道路和主流,一定是非快餐的小小說市場,非快餐的小小說創作,非快餐的小小說讀者群。
三、雜談小小說
在小小說創作中,我時常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對待小小說創作中的平常心與功利心。這兩顆心老是鬥來鬥去,令人苦惱。平常心占上風的時候,我的創作數量就會減少,但寫的東西會耐讀點;功利心占上風的時候,我的創作數量就會增加,寫的東西單薄些。我想小小說創作的泰鬥,恐怕也時不時會被這兩顆心所幹擾吧。
平常心教會我們無造作,無是非,無凡聖,懂得“板凳要坐十年冷”,享受心靈的寧靜,寧靜的孤獨。讓我們懂得保持內心的安全感和自尊感,讓筆端的文字月光一樣清冷,不沾染任何灰塵,有詩情有畫意,有禪音有化境。但功利心也並不一無是處,而是作為一種動力,推動著我們追逐伯樂,推動著伯樂賽場選馬。當伯樂的視線停留在你身上,終南捷徑的夢想也許會瞬間成真。曆數二十年來的小小說名家,哪一個不是懷著熱切的熱愛的熱戀的情懷撲到小小說的懷抱,放開蹄子閃電一樣奔跑?所以說,功利心還是有用的,隻是,千萬別用錯地方,用錯方式,千萬別放低自己的文學品味,用謾罵代替說理,用低俗吸引眼珠。
伯樂,是我要說的第二點。是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裏馬,還是世有千裏馬,然後有伯樂?角度不同,答案會不同。但在小小說創作中,伯樂的力量是巨大的。伯樂的慧眼識珠,讓一大批小小說創作者受惠,聚集成一種文化力量,在文壇上爭得一席之地,也很可喜。這裏不得不提到小小說的教父楊曉敏先生。他不光是一位優秀的伯樂,更是一個優秀的組織者、領導者、倡導者、奔走者。幾乎每個寫小小說的人,都被他強大的氣場所影響。是的,一個人的力量似乎是微弱的,但這“一個人”用二十年的時間和精力創造出了小小說的神話,終其畢生力量將小小說推向極致,必將成為中國當代文學史中最不可抹去和最濃豔的一筆。小小說會銘記,文學會銘記,曆史會銘記!至於千裏馬,我始終認為實力跟堅持力都很重要,但主要還是憑實力說話的。沒有實力,縱然一時躋身於馬場,隻怕也經不住時間的考驗,如夜空中的流星瞬間墜落。而我最不齒的,卻是那些有實力卻沒有堅持力的千裏馬,隻是把小小說當做踏跳板,以小小說成名打開了市場,卻在成功後諱言自己是寫小小說的。這是題外話,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