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逐鹿(3)(2 / 3)

“且說說看。”

“像近期這般細雪初晴時節,乃是北方最宜狩獵的時令。若帝焰王不避嫌,可否於明年此時與我三族領袖一同狩獵?也好讓我們一睹西域血統繼承者的神力。”

凱撒欣然一笑,剛要開口,便被帝耶裏出口打斷,“陛下……”沒等他開說,凱撒便心領神會地抬起右手,示意他無須把話繼續。

“如此盛情實在難卻,那麼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兩位君王相視一笑。

帝耶裏負氣地站在他倆身後,一言不發。

4{夜羽國·中部}

當嵐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已經是深夜了。窗外已是一片黑漆,連半點殘星都望不到。房間裏依舊是離開時的樣子,所有家具擺放得整整齊齊、打掃得一塵不染。他的臉上不覺得掛起微笑,大概是因為想起來,前不久,剛剛回到這個房間時的樣子。離開了將近十年的他,回到這個之前曾經居住過十年的房間,所露出的驚訝樣子。因為他所看到的房間,是如他十年前離開時一般的陳設,毫無二致。所有家具的擺放,包括書架上的典籍,都和他走的時候如出一轍,且潔淨如昔。

雖然夜羽國已經在十年的歲月裏變了許多,不過那種熟悉的親切感依舊沒有改變,甚至變得更加濃鬱。他又回想起了十年前,那個鐵了心也要離開夜羽去尋根溯源的自己,雖然他依舊無法判定那時抉擇的對錯,但這一刻的懷念,卻比之前冗長的歲月裏的每一瞬間都要來得更加強烈。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些最“原始”的記憶。由於意識混亂而被當成瘋子軟禁起來的自己,當時隻是每天沒來由地胡思亂想,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有時動不動就會狂性大發,肆意施法,搞得雞犬不寧。不過他依舊記得,穆索和莫裏每天都會輪番來看望自己,即使自己已經選擇不予理睬,他們仍然每天堅持過來,送點新鮮的膳食和點心。直到如此過了半年後,自己迷惑而又孤獨的心,才被這兩個善良的少年給打動。

他記得穆索對他憐憫的眼神,也記得莫裏對他同情的安撫。他不知道,倘若當時沒有這對素鷲的兄弟,自己還能否重新開始一段生活,重新經曆一段嶄新的人生。他隻知道,是他們的溫情感化了自己。

“我沒有名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裏。”這是他的意識脫離混亂後,對穆索和莫裏說的第一句話。他的眼神是空洞的,無助的,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找尋不到回家的路,甚至連記憶和印象都全被剝奪。

“既然你沒有名字……那麼我們管你叫嵐好了。”“對啊,我們舅舅家前不久剛添了個小女孩,原本起給小男孩的名字為你所用,畢竟這麼好的名字不能浪費啊,你說好不好呢?”兄弟倆在他麵前默契的對白,也許聽起來再普通不過,卻著實是在宣布他的重生。那一刻起,“嵐”便成為了他的名字。

像是一個嶄新的嬰孩一樣,他開始努力地認識這個世界,當身邊的一切都從陌生變得熟悉,一切迷惑都變得明了,他再清楚不過地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一分子。是埃拉菲斯大陸上一個普通的生靈。他有朋友——夜羽眾人皆知的三大祭司;他有親人——穆索、莫裏,視他如義子的老素鷲王,曾經照顧他多時的老醫官烏格,卡洛一家……盡管,那場早早發生的變故,奪去了這其中他大半的所有,讓他嶄新人生的完美開端曇花一現……“這一次,我不願再失去任何人。”他的心裏默念著,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隨著一聲清脆的關門聲和一串漸漸遠離的腳步聲,房間重歸一片死寂。

沒想到闊別後的重逢居然就這樣再次離別,他的嘴角撩起一絲微笑,悶熱潮濕的胸口翻滾起激蕩的熱浪。

黎明伴隨著淒豔的朝霞徐徐而來,微風中蕩漾的雪花就像是金粉般,洋洋灑灑。翡翼城中早已是一片死寂,幾乎所有能夠離開的居民都已經去了別的城市,剩下寥寥不便行動的老叟和老嫗。他們已是風燭殘年,與其在奔波中生死未卜,倒不如落葉歸根,歸得其所。

守城的將士依舊堅守在崗位上。盡管他們悲觀地明白,失守隻是時間問題,即使地處山隘,地理占據主動地勢,想要抵擋住帝焰的千軍萬馬,仍是癡人說夢。更何況,隻是在衝鋒軍的衝擊下,夜羽國便連連敗退,倘若帝焰全軍齊發,就算到時候以一敵十,也是癡心妄想。

巍峨的城牆之上敷著一層厚厚的堅冰,這是夜羽國中部和北部城市,共有的特色之一。常年的嚴寒,隻有在短暫的夏季迎來一絲喘息,而一年中的大多時刻,夜羽都會呈現出這般景象,猶如冰雪雕砌而成的堅固城池。而在這一天,這座如壁壘般的城池就將迎來它“出生”以來最大的考驗。

帝焰國的衝鋒軍已經來到了翡翼城前,由於兩側均是山地,可供通行的道路隻有幾十餘米,行軍的隊伍自然而然被拉伸成了豎立的一字長線。宛如一條意圖翻越堅冰的蜈蚣般,在狹長的山間甬道裏蠢蠢欲動。

雷洛徒步走出隊伍,與陣前的敵軍將領對峙起來。“請將軍降我帝焰,以免犧牲無辜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