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在他們正前方的,便是帝焰王親命建造的高台,一道道明晰的石階一直通向它的頂端。“看來雷洛的爸爸很奢侈,不會是魚肉百姓的壞人吧!”
彌可在夏雅耳邊輕聲地開著玩笑。
“不會啦。不要把別人想得那麼壞!帝焰國之所以強盛,也肯定有帝焰王的功勞,不是嗎?”
“還沒嫁過去就開始幫公公說話了喲!”彌可咯咯的笑聲不絕於耳。
夏雅無可奈何地舒了口氣,麵對包八卦包打聽的彌可,夏雅實在束手無策。
“饒了我吧,親愛的彌可小姐……”她抬起雙手,表示投降。
廣場上刮起了清涼的風,城中的旗幟隨著風向輕靈的扭動,猶如飛揚的樂譜。嘹亮的號角聲響徹了蒼穹,環繞著廣場四周的歡呼聲,也被莊重而高亢的號角聲湮沒。目之所及的“紅十字”兩端也不再空曠,帝焰王和夜羽王以及各自的國家重臣們各居一側,繼而如同彙流一般向中間聚攏。
當中不乏熟悉的麵孔,帝焰的蘇菲娜、堪薩斯和詹德洛,夜羽的莫裏、悉數登場。帝焰和夜羽的大臣們如烏托邦一樣,也悉數站在了十字的中心之外。
埃拉菲斯大陸上兩位最負盛名的君王,相對著走出各自的國家陣營,麵對麵地站在了十字的中心。兩人短暫行禮、相視一笑,繼而同時轉身向高台上走去。
無論是高台下的大臣,還是烏托邦的勇士,都在此刻屏息凝視著兩個偉岸的背影,正邁著莊重的步伐,同步行進在通向高台頂端的階梯上。
“穆索。”帝焰王輕輕抿了抿嘴,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或許現在這個場合稱呼你夜羽王更為合適。但我覺得,如果沒有血統、權力和國界的束縛,我們本應是一對忘年之交。朋友之間又何必有那麼多約束?”
“嗬嗬……帝焰王這是哪裏的話,即使拋開背景,以我個人之才能,又怎能高攀起昔日帝焰第一謀士?”
帝焰王驀地仰天大笑起來,繼而又迅速回歸平靜。“夜羽王果真如傳聞中一般記憶力過人!多少年前的事情現在也能記得,佩服……佩服!”他輕咳了兩聲,像是在刻意引起注意般,“不過神隻憐憫我這個可憐人,讓我如今坐擁大陸第一王國……這大概也是很多人垂涎三尺都盼不來的吧?”
“是啊,正是有了帝焰國的強盛,才隻能讓我們夜羽偏安一隅。有了先前的那個帝焰國的教訓,才讓如今的夜羽更加團結,至少不會讓奸臣篡奪了天下。”
“哼……”帝焰王的麵部像觸電了一樣,輕微地抽動著。可接下來的一秒,他的臉上又掛滿了殷勤而虛偽的笑容,他的眼睛眯成一線,“別忘了,走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夜羽王抬頭看了看,馬上就要到達頂部了。考慮相比起從今往後與帝焰國即將展開的針鋒相對,此時此刻盡情享受屬於埃拉菲斯的勝利,也許更為重要。
大片大片的卷雲掠過天空,風也在轉瞬間變得有些凜冽。壞天氣來得真不是時候。而正當大家要感慨天公不作美的時候,一個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高台之上,夜羽王和帝焰王的身前。
沒等台下的人們對此作出反應,一聲淒厲的慘叫便從即將到達頂端的台階傳來,黑影也隨即消失不見。
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瞠目結舌,像是遇見了噩夢裏才會見到的驚悚場景,沒有人能夠相信此時親眼所看到的一切——夜羽王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胸口,致命的劇痛讓他不由地仰倒在地。原本潔淨的素色長袍,被噴湧的血水染成了鮮豔的紅。偌大的傷口,如紅色的玫瑰,綻放在胸前,汩汩地冒血。
驚魂未定的帝焰王從地上撐起身來,急切地爬到夜羽王跟前,一把將他攬入自己的懷中。與其行為相悖的是,他那波瀾不驚的表情,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甚至從容地來了一個微笑,“也許,有你的夜羽確實可以偏安一隅,可惜現在,嘖嘖嘖……”
夜羽王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無比絕望地看著眼前陰謀家得意而可惡的嘴臉,嘴裏充斥的鮮血卻讓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緊緊攥住帝焰王的手臂,像一個精疲力竭的旅者,倚在了帝焰王的身上,緘默地注視著台下混亂不堪的場麵。奈何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他輕輕地合上了雙眼。血色從他那精致到毫無瑕疵的麵孔上迅速地流失著。急促的喘息聲,如同在為生命的終結作著倒數。
而台下,所有人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慌失措,失序的現場,在片刻過後便亂作一團,無論是夜羽的人還是帝焰的人,都在一瞬間湧上高台的石階,叫喊聲、咒罵聲、兵器碰撞所發出的尖厲聲……如同悶雷過後的傾盆大雨,響徹了整個烏瑟托廣場,甚至是整個阿瑞斯城。
2{帝焰國·阿瑞斯城}
菲爾獨自一人倚在房間外的牆壁上,像是被一塊堅硬的石頭卡住了喉嚨,呼吸不能。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在神塚,銀麟離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