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2)

這馬兒雖不如能日行千裏的汗血寶馬,但經過酒仙寨的精心飼養,也都是身強矯健、血統優良的上等馬。玉瑾公隻覺此刻身體氣血上湧,心幹氣躁,嘴角居然被狠狠地咬出血來,他顧不得擦拭血跡,心裏隻想著快點回到酒仙寨。

“陸師弟,再忍忍,我們快回去了。”

“嗯…”陸靈風虛弱的答道,他靠在玉瑾公的背上,氣息越來越微弱,“師兄…”

“你好好休息,一切等回到酒仙寨再說。”玉瑾公感受到陸靈風的異樣,咬著牙,不由得又一揮皮鞭,催促著馬兒加快速度。

“師…師兄…你以前…以前應承…過我,會教我…騎馬練劍的…”陸靈風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嘴唇的顏色也漸漸變紫,他停了一會,又顫抖地說道,“要是…要是你早些時日…教於我…我今天…就不會輸…輸得如此…狼狽了。”

玉瑾公忽又憶起以前他與陸靈風一起練功的日子。酒仙寨是他們一起長大的地方,他勤於練武,他天性乖張,所以在比試時,陸靈風總是輸於他,但師父卻把他的絕學逍遙劍法傳於了陸師弟。對於此,他是有過微言的,但陸靈風的天性灑脫,重情重義也讓他刮目,這寨主的位置也是他向師父力薦的。他懂他的隱忍勤奮,他亦懂他的與世無爭,去年他們在樹下大口喝酒、大快朵頤的情形他到現在也不曾忘記。想到這,他不自覺地哽咽,金鐵麵具下也不免有淚水劃過。

“等你傷好了,我便教你,你不是說你最想去京都看看嗎?師兄陪你。”

“嗯…師兄…我真的…好想…好想再和你一起…喝酒。你還欠我…欠我一壺酒呢。”

“好,今晚我們一醉方休。”

“你可不能…騙我。”

“師兄何時騙過你?”

“我還沒…成過親,我還…不想死,”說到這,陸靈風忽地哭泣起來,“我…是不是…很窩囊?”

聽到這,玉瑾公身體不住的哆嗦,堂堂七尺男兒竟抽泣起來。

“師兄若…哭了,便是那…堂下狗…羞!羞!羞!”

“師兄對不住你,我以為,他們斷然不會出手。”

陸靈風搖了搖頭,沉吟道:“這酒仙寨…日後…師弟不能…幫你了。”一說完,他的身體就猶如一片青葉,雖想挽留,奈何零落成泥慢慢地向後,從馬上倒了下去。

“不…”玉瑾公趕緊止住馬,迫不及待地從馬上跳了下來後,上前抱住了陸靈風的屍體,他一探陸靈風的脈門,便覺天旋地轉,腦海中不斷地回現著以前一起練功的畫麵。他最敬愛的師弟,此刻已天人相隔,再也不能一起喝酒練劍,策馬江湖了。他心中越發苦澀,隻想哭個痛快,便見他取下那金鐵麵具放在地上,那麵具下原來是一張美豔的少年模樣,玉麵星目,劍眉淩冽。

“是我負了你。”玉瑾公把陸靈風的屍體輕放在地上,跪在一旁,“如若我早些出手,你便不會落得此下場。我雖是一方寨主,必須保全酒仙寨兄弟的全體性命,但你的命…我卻未能保住,我玉瑾公枉為你的師兄。”玉瑾公一說完便朝屍體錚錚磕了三個響頭,又聽見曲醉薇已經策馬追上,於是拾起身旁的金鐵麵具,擦幹眼淚後,複又戴上。

曲醉薇遠遠的便瞧見這方情景,身體猶如掉入了三尺冰窟。陸靈風雖與她非親非故,但在酒仙寨的時日裏,他的無微不至,斷然已經讓她把他當做一位摯友。不過就短短幾柱香的時間,故人就已離去,天各一方。她躍下馬,腳步踉蹌地走了過去。

“陸大哥…”曲醉薇語帶哽咽,“他怎會就此離去?”

“他在與婆娑女過招的時候遭了暗算,背上已經中了一刀。”

曲醉薇心一驚,忙蹲下身,查看陸靈風的傷口。那背上的皮肉已經被刺上一個大窟窿,周圍的皮膚泛著青光,血液也變成了黑紫色。“這天一派果真狠毒,刀上有黑錦環蛇毒。”曲醉薇說完,便見玉瑾公起身取下了身上的腰封,又扛起了陸靈風的屍體用那腰封當繩索綁在自己的背上。“斯人已逝,望公子節哀…”曲醉薇見他麵如死灰,眼睛泛紅,知是不便再多言。

玉瑾公施展輕功,馱著陸靈風的屍體上了馬,便道:“姑娘不必再回那酒仙寨了。”

“公子…”

“這天一派眼見著就要來了,到時候定會有一番廝殺。”玉瑾公又從懷中掏出了七彩琉璃玉蝴蝶,手一揮,便落在了曲醉薇的跟前,“姑娘實在不便再回酒仙寨,這玉蝶兒我現在便還於你,望姑娘珍重,我們有緣再見。”玉瑾公一說完便架著馬兒乘風般離去。

入夜。

水盤龍。

玉瑾公閉著眼,整個身體蜷縮在水中。

“師兄,這‘策馬上風’我總是使不好,要不你耍給我看看如何?”陸靈風提著劍,湊到玉瑾公的身旁,懇求道。

“這怎麼行,這套逍遙劍法是師父傳授於你的,我不能練。”

“師父都已駕鶴西去,還守著這規矩作甚?師哥的天賦本就比我好,這套逍遙劍法定能在你手中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