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耳邊似乎能聽到嘰嘰喳喳的鳥叫聲,身體無比沉重,緊緊吸附在身下的柔軟上,一股充溢全身的無力感。

等一下,柔軟?

李克忽然驚覺目前的詭異狀況,混亂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刺耳的刹車聲,女人的尖叫聲,車體碰撞肉體的撞擊聲,觸目驚心的大片鮮血。

他吃力地睜開眼睛,視線所及之處皆是白色,天花板,窗戶,木門,被單。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雙手,不知為何竟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可是對景深的擔憂讓他來不及細想,伸手按響床頭的按鈕,不到三十秒就有人推開門進來。

來人是幾個護士和一個醫生,門外似乎還有別的什麼人也想進來可是被守在門口的護士攔住了。

李克焦急地起身,喘了口氣道,“景...景深少爺怎麼樣?”

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他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就開始大口地喘氣,額頭上沁出汗珠。

聽到他的話,醫生驚訝地抬眼看他,道,“你說什麼?”

李克皺著眉頭想要把之前的話重複一遍,可是腦袋劇烈的疼痛,讓他一張口就隻顧得上嘶嘶的吸氣,胳膊酸痛體力不支一下子跌回床上。

護士急忙上來扶他,道,“你剛做完腦部手術頭不能亂動,乖乖躺好。”

李克驚異地睜大了眼,可還不等他反駁,門外一個婦人就衝過護士的攔截疾步走過來,說,“景深你醒了?”口氣裏有些擔憂又有些驚喜。

可能因為睡眠不足,婦人顯得有些憔悴,細看上去發型和妝容也沒有那麼精致,可是這仍然掩蓋不住自她體內散發出的雍容華貴的風貌。

李克脫口而出,“媽?”

安長秀笑著應了一聲,幾步走上前來坐在床頭,摸著他的臉道,“小景深你嚇死媽媽了,這麼久才醒來,家裏都要擔心死了。”

李克蹙起了眉頭,有些不可思議地道,“媽,我是李克。”太奇怪了,如果他不是在做夢的話,幹媽為什麼會看著他的臉喊他景深?

說到景深,現在還不知道少爺怎麼樣了呢,他隻記得當時看到車子衝著柯景深撞過來的那一刹那,自己的身體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衝上去把他推開。接下來就是劇烈的疼痛,各種混亂嘈雜的聲音敲擊著耳膜,黑暗降臨的那一刹那,眼前似有一道白光閃過。

聽到眼前兒子說出的話,安長秀愣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她心下立刻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轉頭看向醫生,醫生也和她同樣愣著,一時間病房裏寂靜無聲。

安長秀轉頭看向兒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景深你在胡說什麼呢,是不是做夢還沒醒?”

李克心裏慢慢浮上來一絲異樣的感覺,他慢慢環視四周,病床左手邊不遠處正對著一個衣櫃,櫃門上鑲嵌著巨大的穿衣鏡。穿衣鏡裏映出來的那張臉,既熟悉又陌生。

那確確實實是柯景深柯少爺。

李克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毫不意外鏡子裏的那個人也做出了同樣地動作。掐了一下,疼得他皺起了眉頭,同時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真的,那他是穿了?

他本是想救柯景深可是沒想到竟陰差陽錯上了柯景深的身?

這也太離譜了吧?

李克轉過臉來,看著眼前一臉擔憂的女人,苦笑著喊了聲,“媽。”

安長秀立刻應了一聲,道,“景深?”

李克應了一聲,“恩,媽,是我。”不管怎樣,先穩定住局麵再說。

安長秀臉色立刻明亮起來,笑盈盈捏了捏柯景深的臉,轉過身對醫生說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他做一下檢查。”說完又笑著對景深說,“乖兒子,先讓醫生給你檢查檢查,你剛做完手術我也不好長時間在這待著,我先去通知家裏人,你在這兒乖乖待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