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在這高居山頂的山神廟上,可以看見東方的魚肚白。可是等他們趕到瀑布前的時候,卻發現天空仍然霧氣彌漫。看來黃果樹瀑布果然是天下第一大瀑布,方圓幾十裏難得有晴天!
上官遺憾地笑了笑,取下背後的瑤琴說:“看來此生和黃果樹日出無緣。彈奏一曲,權作告辭。”
剛奏響前麵幾個音符,忽然,夜蝶“哼”了一聲,跌在地上。上官目光一轉,發現瀑布後人影閃動。他雙手一劃,幾段被劃斷的琴弦激射而出,穿過厚重而飛流直下的瀑布,準確無誤地釘在那幾個人身上。他們身形一頓,紛紛跌進瀑布下的深潭裏。
上官轉身用左臂扶起夜蝶,伸出右手探她的鼻息。猛然間,夜蝶睜開眼睛,手裏抓著一柄匕首,向他胸前的空門刺了過去。上官身子一頓,吐出一口鮮血,撲到在地。
一個人影從深潭裏冒了出來,疾步走到上官身前,看見他胸前的血跡已經慢慢變黑,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對夜蝶說:“一代英雄,最終還是死在女人手裏!”
夜蝶扔下匕首,扶起上官的頭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流淚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不愛江山愛美人。可是我卻放棄不了榮華富貴!幾次勸你回去奪回教主之位,你總不聽。沒法,我隻得殺死你,就可以跟著苟教主了。”
上官慘然一笑,說:“天下英雄出我輩,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叫花子,看在我三次救你命的份上,請你照顧好夜蝶。”
叫花子向他鞠了一躬,說:“上官幫主 ,山神廟中你能識破我的身份在我意料之中。可是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原來,山神廟中夜蝶那一招淩空一擊,火候已到九成,叫花子在空中招式已老根本無法躲避,是上官用一小段琴弦撞開匕首,從而讓他沒有被刺中要害。而且上官在搜身的時候,悄悄封閉了他胸前傷口周圍的穴位。
上官歎了一口氣,說:“我一向宅心仁厚,連苟幫主我都不殺,何況是你們聽候差遣的下屬?可是你為了獨吞功勞,竟然連掉進深潭的兄弟也不救,未免過了。”
叫花子再次躬身行禮,然後取出一枚煙花彈射向天空。他說道:“我在山神廟中那番話,是讓夜蝶下決心配合我們刺殺你的。遺憾你沒聽懂。現在我已經發了訊息,說你已經被殺了……”
叫花子轉身拉住夜蝶的手臂,把她扔在了地上,“嘿嘿”笑道:“苟幫主告訴我,他可不喜歡背叛男人的女人。本叫你和我演一場戲,沒想到你反複無常,對我下了殺手!現在我們快樂一回,然後你陪你這個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幫主去吧……”
夜蝶躺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叫花子,好像已經被嚇傻了。叫花子剛走到夜蝶的麵前,猛地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他低下頭,發現自己胸前有一截錚亮的銅絲冒了出來,鮮血沿著銅絲不斷地往下掉——這銅絲,不是上官瑤琴上的琴弦又是什麼?
上官慢慢站起來,伸手拉起了還在發呆的夜蝶,親著她柔聲說:“現在沒事了。信號已經被叫花子傳出去,說我倆都死了,我們可以江湖蒸發了。”
夜蝶忽然張開嘴,狠狠地咬在了上官的嘴唇上,杏眼圓睜:“你老不見動靜。人家以為你真被我殺死了……”然後眼圈一紅,淚水滾落下來。
上官撕開自己的血衣,從領口取下一根紅色的絲繩出來,上麵係著一枚已經破碎的綠翡翠葫蘆。剛才夜蝶那一匕首,毫無差錯地刺破了葫蘆,裏麵裝著的黑色血液按照計劃流了出來。
上官拉著夜蝶的手說:“你真的舍得放棄錦衣玉食的幸福生活?”
夜蝶搖搖頭說:“說實話,我舍不得!”
上官剛要說話,夜蝶接著說:“那個男人對我許下的諾言我一輩子都記得。不過,我以前在揚州過的就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沒啥稀罕的。後來認識了你,無論怎麼過都是幸福生活!”
上官覺得渾身暖洋洋的,他終於感受到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