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黃果樹瀑布旁邊。
上官遠遠地站在岸邊,透過霧氣彌漫的天空,轉身對夜蝶說:“人說蜀犬吠日,看來在這貴州地界也難得一見陽光啊。”
夜蝶縮著身子,使勁往上官懷裏鑽,說話有點哆嗦:“幫主,我們真的要等到看見一次日出才離開嗎?”
上官點點頭,摟住夜蝶纖弱的身子,飛快地向幾裏外的山神廟掠去。他把夜蝶放在火堆旁邊的稻草堆裏,然後向深林裏奔去,不一會兒,他就摘回了一堆水果,還抓了兩隻野兔。
他把烤熟的野兔遞給夜蝶,然後取出背後的瑤琴,對夜蝶說:“請夫人用膳。我彈奏一曲,給你助興。”
夜蝶搖搖頭說:“我們一起吃。吃完了,你彈琴,我跳舞。”說著,她撕了一塊兔肉用嘴巴銜著,然後喂進上官的嘴裏。
兩人正在“閨房”之樂,猛然從廟門闖進一個人來,大聲地抽著響鼻,然後一瘸一拐地跑到了火堆旁,伸手取過木架上的那隻烤兔,狼吞虎咽起來。
夜蝶一聲尖叫,嚇得躲在了上官的身後。現在一看隻是一個衣著破爛的叫花子,不由得站了出來,喝道:“哪裏來的叫花子?連上官幫主的兔子也敢搶來吃?”
那叫花子脖子一梗,翻著白眼說:“幫主?我還是這裏的皇帝呢!我出去巡查領地,你們就來占了我的皇宮?”說完,又狠狠地啃咬起兔肉來。
上官伸手緊緊摟了一下夜蝶,製止了她再次說話。小聲對她說:“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幫主了。別叫我幫主,好嗎?”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上官怎麼會忘記第一次和夜蝶相見的情形?
夜蝶本是揚州第一紅牌歌妓,雖然賣藝不賣身,可是也是紅透了十裏揚州。一年前,上官聞名而來,準備一睹夜蝶 的風采,剛進萬花樓就碰見了兩個家夥為了爭奪夜蝶而大打出手。上官三拳兩腳就把他倆趕跑了。聞訊趕來的屬下一起跪下,向幫主請安。他一回頭,就看見夜蝶盯著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滿臉緋紅,就像夕陽裏盛開的驚豔的花。那一次見麵後,上官就對夜蝶許下了諾言:“我一定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幸福生活。”
叫花子吃完兔肉,撩起破爛的衣襟擦了擦油膩的嘴巴,歎了一口氣,說:“現在吃了這烤兔肉,就不想再去吃那乏味的山果了。唉……可是我怎麼去抓得到野兔啊。”
上官淡淡一笑,說:“無求無欲,隨遇而安。其實山果和兔肉有啥區別,吃下喉嚨都一樣。”
叫花子搖搖頭,走到山神廟的一角,鑽進了稻草堆裏。
夜蝶悄悄在上官耳邊說:“幫主……大哥,我還以為他是苟幫主派來追殺我們的殺手呢。”
上官左臂環抱著夜蝶的腰,安慰說:“幾天之內他們追不上。嗬嗬。”
上官本來是飛影幫的新任幫主,武功出色,人緣不錯。前任幫主去世後,他立誌改革幫規,希望本幫遠離邪教,棄惡揚善,但是遭到了苟幫主為首的大部分人的反對。於是憤而辭職,帶著夜蝶準備浪跡江湖。誰知道苟教主把他當作心腹之患,必定除之而後快。
夜蝶歎了一口氣說:“我們能走到哪裏?就怕天下之大,沒有我們的立錐之地啊。”
上官心裏一緊。他把瑤琴放在膝上,彈奏起那首幾近失傳的名曲《笑傲江湖》來。夜蝶拔出腰間的兩把匕首,隨著旋律伴舞。寒光中,廟宇裏彌漫著濃濃的殺意。
叫花子掀開穀草,大叫著:“想睡個回籠覺都不成?你們煩死了!”掀起來的穀草被夜蝶旋舞的氣流一蕩,立刻紛紛揚揚滿天飛舞。叫花子身形一起,猛地向夜蝶撲了過去。上官琴聲一緊,夜蝶嬌喝一聲:“有鳳來儀!”右手中的匕首脫手飛出,一下子釘在了叫花子的胸膛上。叫花子轟然倒地。
上官拍掌笑道:“我教你的救命三招,這一招能練到這個地步,也算不錯了。一個歌舞雙絕的女子,竟然為了我而被逼學這打打殺殺的招數,真是造化弄人啊。”
夜蝶得意地一笑,說:“這小子以為趁穀草之亂可以擾我的視線。但是,同時也幹擾了他自己的視線啊。真笨!”
上官歎了一口氣,俯身在叫花子的胸前搜索了一下,可是沒有任何線索。兩人出去遊玩一陣回來,卻發現叫花子的屍體沒有了。上官對夜蝶說:“明天一早我們再去瀑布那兒,要是看不見日出,就繼續西行吧。************,也不差這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