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從橘子洲到韶山衝
江霧蒙蒙/嶽麓有無中
微雨細沙/橘黃橘綠橘紅
湘水如止/問情思何處
沉浮誰主/詞采風華傳遠空
今年是毛澤東同誌誕辰110周年,怎樣才能以自己滿意的方式表達一點濃鬱的紀念之情呢?縈繞於腦海,揮之不去,實在是愈久愈濃。
恰赴長沙參會,滿心希望圓心中的一個夢——登橘子洲!怎麼能不是夢呢?“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是無數次吟誦過的,“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的湘江秋景圖,是不知多少回地憧憬過的。吟誦著,憧憬著,會議間隙,與同好相約到湘江邊乘船上橘子洲。初冬時節,與寒秋之景應無大異吧。漸濃的江霧,漸漸籠罩了充滿期冀的心情,忐忑不安地上了橘子洲,所見果與所盼相去甚遠!嶽麓山西去不遠,卻難見真容,湘江水就在身邊流淌,卻是這般的嫻靜,倒是洲上黃的綠的紅的橘子,顯示著一派生機。當地的人告訴我們,洲上的人家、單位都在搬遷,不遠的將來,這裏將是全新的旅遊觀光景區——現在還更多地屬於名勝。我無心聽這些,我在追思湘江中的毛澤東,橘子洲頭的毛澤東,我在夢遊毛澤東的湘江,毛澤東的橘子洲,那“中流擊水,浪遏飛舟”,那“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於是我好像第一次試著讀懂《長沙》中的那些句子,那怎麼可能是詞人某次遊泳歸來的即興之作呢?怎麼可能隻是眼前之景甚至怎麼可能隻是湘江秋景呢?“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的深深一問,是在曆史的舞台上,“中流擊水,浪遏飛舟”是在曆史的長河中!江霧依舊越來越濃,我的心中卻越來越明朗起來。
110周年誕辰,這樣特殊的時日,已自北國來到長沙,韶山是不能不去的。拜謁主席銅像,參觀主席故居,追尋他童年的足跡,揣摩他少年的情懷,讀著他1910年秋第一次離開韶山時的一首詩——《改西鄉隆盛詩贈父親》,我仿佛覺得韶山衝他老人家故居前的池塘連著湘江,連著長江黃河,映襯著他老人家銅像的韶峰連著嶽麓,連著三山五嶽,韶山山水連著祖國的山山水水:
孩兒立誌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我看到主席家鄉的人民為迎接他老人家誕辰110周年,在建設著一些新的紀念設施,更在建設著自己的新生活,我想到橘子洲旅遊觀光景區的建設,想到全麵小康全新中國的建設,想到毛澤東思想永遠是我們的指導思想,我們的事業是他老人家和老一輩革命家所開創的偉大事業,心潮澎湃,情不能已,竟至步主席詩韻草就:
血性男兒出鄉關,閱盡春色終未還。
華夏同輝桑梓地,雄文偉業傲青山。
7、情寄黃山
離名滿天下渴慕已久的黃山越來越近了,濃烈的渴望卻似乎正一點點淡去,代之而起的是越近越濃的莫名的不安。怕什麼呢?想想,好像是怕遊了黃山卻對不起黃山。
不要說古往今來無數文人墨客詩文歌詠,書畫禮讚,一句“黃山歸來不看嶽”就說盡了黃山在遊者心中的分量。歸來看不看嶽倒在其次,要是無詩無文,真不知該當如何。
可能是因為負擔真的太重的緣故,迷迷糊糊坐纜車,迷迷糊糊看山看石看樹——初冬季節,樹早不怎麼綠了,水也不見多少。到了一個導遊稱之為西海門的地方,從“門”看出去——清醒了!脫口喊出“雲海!雲海!”不料導遊輕輕一笑:那算不得雲海,充其量也就能算個“霧海”。剛為自己的清醒而高興,一下子又落入了自嘲:
遠山若島浮雲海,老夫癲狂頻喝彩。
靚導朱唇輕啟處,卻道雲海是霧海。
黃昏時分,上得光明頂。看不遠處一峰,主峰突出,小峰簇擁,宛如初綻蓮花,一問,果然是蓮花峰。
起床,用餐,下光明頂,過鼇魚峰,登百步雲梯,到了或登蓮花峰主峰峰頂或繞主峰而下的岔路口。夜裏還曾想著一定要登上峰頂,就要登頂了,看看通往峰頂的陡直的石級,想想回頭從峰頂下行的恐懼,我卻和大多數同伴一樣選擇了繞峰而下。剛走幾步,突然間想起了王安石的《遊褒禪山記》,心生悔意:為什麼不登呢?莫非也要“於人為可譏,而在己為有悔”不成?折回頭去,上!真也就上來了!
還是登臨絕頂的感覺好:勢接雲天,群峰來赴,煙濤翻滾,我自巋然。徐霞客稱蓮花峰“即天都亦俯首稱臣矣”,站在蓮花峰頂,眺望天都峰、光明頂,我卻覺得黃山這海拔1864米的蓮花峰,與1860米的光明頂、1810米的天都峰,三大主峰,結伴挺立,共傲天宇,英氣聚集,似有所蘊。獨臂難支的感歎應該能得到山風的應和,隻手擎天的神話定然會在黃山麵前破滅。於是,借來“突兀撐穹隆”的石刻,記下了自己的感受:
何來突兀撐穹隆,黃山絕頂蓮花峰。
天都做伴相矚望,會聚三英有光明。
群峰奔突偕來赴,雲波詭譎自從容。
寰球涼熱古今異,休與世事論殊同。
從黃山往下走,分明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連我自己也奇怪,為什麼本來的遊玩放鬆怡情養性,在我卻非要背著個大包袱?豈非自討苦吃?
許久以後,我似乎明白了:
我對黃山情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