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往裏邊看看去。”
這兩個人裏麵顯然沒有剛才已經進來過的那個。而且,聽說話的聲音,三個人都不是王股長。
兩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挪,邊用手電到處亂照邊往裏走,離胡小明越來越近了。
“打開紙箱看看!”
說著,兩人就在胡小明藏身的地方站住了。
男人身上的呢古丁味道和汗味兒一陣陣襲過來,他們的呼吸粗重,聽上去非常野蠻。
胡小明連喘氣都不敢,她躲在最裏麵的牆角上,前麵是紙箱垛,距離那兩個人隻有一步之遙。
隻聽“嘩啦”一下,一隻紙箱被打開了。“嘩啦!”又是一隻。
胡小明聽到紙箱裏的東西被從裏麵扔出來的聲音,“叮叮當當”,好像是瓷器。有的被摔碎了,發出脆響。
紙箱被一隻一隻,接二連三地打開,又扔到一邊去。紙箱每被打開一隻,胡小明的心就被無形的手狠狠地揪一下,那滋味真是難以形容。
“他媽的!全都是這些破爛!”
“你說這小子,逃走前能不帶上那些東西?”
“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是逃了?我看他根本就跑不了,一定是叫人家扔到海裏喂魚去了!”
“那些人可能早把他這兒翻了百八十遍了!要不殺他幹嘛?”
“也不一定,那幫家夥不一定找得到。”
胡小明越聽越糊塗,她不明白他們說的“那家夥”指的是誰,難道是這座小樓的主人?還有“那幫家夥”,又是什麼人?
難道小樓的主人已經被殺?就是因為他們正在尋找的什麼東西麼?那是個什麼東西呢?值得為它而害命?
胡小明想起樓上主人房間裏被翻過的抽屜和書櫃,還有他那沒來得及做任何處理的臥室。
看來,這些人顯然不是為胡小明而來。他們的目的好像就是為了找那個“東西”的。
那麼,他們是另外一夥人!
兩個男人住了手,站在那兒燃起了香煙,吸起來。可是手裏的動作還是一點兒也沒耽擱。
“今晚真他媽的倒黴,碰上了一樁殺人案!”
“咱們得快點兒離開這兒,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怕她幹什麼?那個女的肯定是情殺。”
“你怎麼知道?”
“這還不簡單?連衣服都沒穿。”
“不一定,我看了衛生間,那女的可能是洗澡的時候被害的。”說話的人吐掉了煙頭,“呸……這年頭,屁大個事也敢殺人。”
“別胡思亂想了,快點兒,把那幾個木頭箱子再翻翻!”
胡小明站得兩腿不自主地打抖。她盼著那兩個人快點兒離開地下室,好坐下來放鬆一下。可是他們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用手扶住牆壁,閉上了眼睛,聽他們在翻弄木箱裏的東西。那些東西也無一例外地被扔在了地上,一會兒是金屬聲,一會兒是瓷器聲,一會兒又是說不出來的聲音,類似一些結結實實的木頭墩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真他媽的,這家夥弄這些破玩藝兒幹啥用?”
“這都是些運貨時候偽裝用的水貨(仿製品)。”
胡小明漸漸聽明白了,原來這是兩個走私文物的家夥,講的都是關於海上走私文物的行話。
她現在明白小樓主人的身份了:一個走私文物的家夥,難怪他的書架上那麼多關於考古和文物研究方麵的書!還有他臥室牆上那幅《裸體的瑪哈》,那武裝得嚴嚴實實的窗戶和門。
那幅畫!對了,那畫的後麵一定另有乾坤,鏡子裏的瑪哈,也絕不會像她想像的那麼簡單——隻是為了在兩個角度欣賞那個外國裸女的體態吧?
地下室裏充滿了熱乎乎的汗臭味兒。那兩個男人東翻翻西找找,沒完沒了地折騰,好像不挖地三尺不甘心似的。
“你上去找一隻鐵鍬,我看這個地方的地麵有點兒問題。”果然,那個領頭的男人邊把那些木箱子扔到一邊,邊對另一個說。
很快地,兩隻鐵鍬“叮叮當當”的挖土聲傳了過來。胡小明感覺到腳下的地麵都被震得輕輕地顫動。
她悄悄地探出頭來,想看看他們究竟在挖什麼,可是在一束可憐的手電光的映照下,除了兩條黑影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晃動之外,什麼也看不清。
如果地下還挖不出來他們想要的東西,下一步會是什麼?他們也許還會來把這一堆紙箱一個一個全部都打開。胡小明躲在紙箱後麵想著,心裏一陣陣發涼。
幹脆,趁機逃出地下室吧。可是,門口那裏或大廳裏還有第三個人在,怎麼辦呢?
胡小明探頭一看,地上已經堆起了小山一樣的黃土,兩個挖土的人站在那個被他們挖掘出來的坑裏,隻剩了半截身子露在外麵。
鐵鍬的鏟土聲越來越弱,終於聽到其中一個人說:“有東西!”
“輕點兒,輕點兒!”領頭的那個十萬火急的樣子。
“好像是……衣服!”說這話的人聲音有點兒異樣。
“快看看裏麵包的是什麼?”
“……我操!呸——!”聲音裏透著濃濃的厭惡和恐怖。
“他媽的!這個王八蛋原來躲在這兒呢!我沒猜錯,他真被人家給做了!”領頭的男人失望裏帶著幾分揶揄。
“真惡心,今晚咱們處處不順!晦氣,晦氣!”
“別埋怨了!時間不早了,快想想那東西可能藏在哪兒?”
“都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