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一口將酒灌進嘴巴裏,緊接著是一陣子劇烈的咳嗽,嗆住了,他把淚花子彈散得哪兒都是。
一枚硬幣的救贖
清晨上班高峰期,18路公交車被塞得滿滿的,喘著粗重的氣緩緩向前開去。一車的腦袋隨著車的顛簸晃蕩不止,人們身體緊挨著身體,呼出的混濁的氣息輕輕打在旁人的臉上或頭發上。
不能再上乘客了,人們抱怨不止,但公交車司機還是以“都是上班的,大家擠擠,替別人考慮一下”為由不斷往車上塞人。一個十五六歲衣衫襤褸的半大少年在某一站從公交車前門艱難擠上車,堵在門口。
上車後,少年慌忙地摸自己的口袋,然後臉色難看地扯出一張百元大鈔,擠過人群準備往投幣箱裏投。女公交車司機的臉一下子就沉得很難看了,大嗓門兒地喊起來:“大票子不能投,你看你,坐公交也不準備零錢,你想辦法找人找零吧。”
少年灰溜溜地縮回手,神色慌張地把目光拋向車上的人群。一張張臉很快別過去,丟給他一個個黑乎乎的後腦勺。“一百元錢找零,開玩笑吧,是不是假的呀!”有人低聲嘀咕。看著眼前的情景,少年無奈地把百元票子重新揣進懷裏,然後繼續一個一個口袋裏翻。許久,一枚五角硬幣終於被他從褲兜裏的一堆雜物中翻出來。他臉上露出幾分欣喜,激動地用兩根手指夾著它,擠開人群,探過身去,伸展開胳膊,把它輕輕丟進了投幣箱子裏。
司機隻是輕瞟了一眼,抬頭間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笑。少年尷尬的臉上就猛然抽搐了一下。
公交車繼續前行,不時有人上下車,慢慢地,公交車變得不再那麼擁擠了,而少年始終沒有下車的意思。他是不好意思,還是另有圖謀?人們搞不懂他,見他繼續向人群中張望,乞求得到幫助。
前排靠窗坐著的一個穿白色風衣的女人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低下頭,打開自己的手提包翻出一個錢夾子。打開來,她從裏麵輕輕抽出一張一元紙幣,遞過來說:“給你一元錢。”少年並沒有接,看著,感激地笑了笑說:“已經投進去五角了,現在隻差五角錢,再投進去就多了。”女人也笑了,收起一元錢重新放進錢夾子裏。這時人群開始有了騷動,車廂前排很多人都在摸索著自己的口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一陣子後又重歸平靜——大家都沒有五角錢,一枚五角硬幣或者是一張五角紙幣,哪怕是五個一角的硬幣或紙幣。
公交車前行的過程中,女司機吧唧著嘴巴,少年把頭幾乎低到了塵埃裏。
車廂前麵的故事開始被人悄悄往後麵傳遞。幾分鍾後,動人的一幕出現了。車廂最後一排座位上站起一個少年,把手高高擎起來。然後,一個小物品開始在人群中傳遞,從最後一排一直傳到投幣箱前。傳遞的時候,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仿佛是捧著一顆易碎的心。
咣當,一聲清脆的響聲在車廂裏飄過,公交車前門的乘客忽然看見那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一下子淚流滿麵。這時,車廂裏,掌聲響了起來。
那是一枚閃爍著人性光芒的五角硬幣,這枚硬幣讓大家的心倏然間變得溫暖起來。
少年麵向後方,向車廂裏擁擠的人群淺淺鞠了一躬,然後從容地從內衣口袋裏取出那張百元大鈔,當著眾人的麵把它撕成碎片。
少年一邊撕一邊哭著說:“我錯了,我不該騙大家,我錯了,我不該騙大家……”
大家隻是報以寬容的微笑,那笑,暖暖的,像是一朵朵陽光。
梅斯菲爾德老人的最後遺產
伊迪絲·梅斯菲爾德生於美國的阿勒岡州,在西雅圖和新奧爾良隨母親長大。1966年,為了照顧年老的母親,她搬進了西雅圖巴拉德西北46街一個兩層樓的小房子,一住就是四十多年。
2006年,一家開發商看中了這個地方,想在這塊區域建一個五層的商用大廈,很快,這裏的老住戶紛紛搬走,而在這裏居住了多年的84歲孤身老太太梅斯菲爾德,卻拒絕搬走。老太太頑固得無可救藥,無論開發商怎樣勸說,她都不為所動。
無奈,開發商隻好提高拆遷補償的報價,想以此打動老人的心。可事與願違,經過數次提價,直到升至100萬美元,老太太仍然不改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