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煥沉默了。
沈澈勾著腰,撩起淩煥的袍子,看了眼裏麵的雜色魚鱗:“還是這麼醜。小的會不會和你一樣這麼一身雜色的魚鱗?不如叫七彩魚?”
淩煥若不是顧忌棉被的小寶貝,肯定會一尾巴扇過去。
沈澈脫了衣服,將小寶貝放好,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上來。”
淩煥氣悶地看著沈澈的酷臉,這家夥都要去死了還想著那些事,他可沒那麼好的定力,可以風輕雲淡的在死前還來一發。
他仍舊爬了上去,背對著人,大尾巴不滿意地甩了甩,尾鰭嘰咕嘰咕蹭著沈澈的腿,將那條大長腿拉了過來。
沈澈輕笑著,摟著人魚的腰肢,摸著對方平緩的腹部,冷不丁抬起頭伏在對方的耳邊說了句話。
淩煥耳朵根發紅,有幾分惱怒地轉過身,沈澈卻把小寶貝放在兩人中央,大手撫摸著那顆蛋。
“這算什麼?你根本沒想過會活著回來。”
沈澈沒有反駁淩煥的話,今天這家夥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以後也許聽不到了。
“普蘭斯欒說的沒錯,到最後被拋棄的永遠都是人魚!”
沈澈拉了拉淩煥的發絲,將下顎擱在對方的肩窩裏,嗅著淩煥身上的味道,他閉上了眼,說:“淩煥,我看到的未來是死亡,你若想看,我允許你看看我腦中的未來。”
淩煥不樂意地低語:“你允許?等你睡了我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哎喲,你別掐我。”
拍著對方的手背,淩煥也閉上了眼,可以看見未來,世界上哪有這種人,有幾個預言家是有真本事的。
他隱隱想到了什麼,也許沈澈和普蘭斯欒是穿越時空而來,他們回來是為了拯救基地還是為了報仇,那就不得而知。
至少在他看來,沈澈以前似乎沒有想要殺死普蘭斯欒的決心,這一次,不知為何起了殺心。
……
霍耳送走了敢死隊,心裏煩躁。少將總是將最困難的事交給了他。
想到白天將要麵對沈總指揮的怒火和淩煥的責問,他抖了抖身體,少將擅自改動行動方案,提前出擊,這是逼著沈總指揮發火,違抗軍令。
一想到自己堂堂正規野戰軍,竟然要淪為人魚的保姆不能參與決戰……罷了,他不想了,怎麼想自己這個少將的心腹都是個倒黴蛋。
回到宿舍,燈是看的,簡單的行軍床上隆起了一個大包,霍耳心下一沉,趕走幾步小心翼翼地掀開了棉被,光滑的蛋殼顯露。
霍耳閉了閉眼,長長歎了口氣,哭笑不得。
窗外的夜空中隱隱發出點點光芒,那是少將的機甲群,在最後麵一點點的熒光忽閃忽現,那個是淩煥吧。
霍耳抱起了蛋,笑眯眯地親了親:“醜又怎麼樣,能有這樣的伴侶,就算長得再醜,活著也是一種幸福。幹爹今天就抱著你,咱們一起等,等你的爸爸們回來。你說普蘭斯欒長得是不是很好看,你不說話是同意了麼?可惜……少將是不會讓他一個人活著回來的。”
……
突破了大氣層,散發出的光學粒子遮掩住機甲群的行徑路線。隻是普蘭斯欒一直感到不安。
二星線軍的大部隊經過修正,已經準備在白天的時候直接發動正麵攻擊,他們為什麼半夜就出來。
沈澈特地將他調了過來,讓他一起執行死亡任務,是想借機殺死他,為淩煥清掃道路嗎?
可淩煥要的不是權力,自己又怎麼會成為淩煥的阻礙,難道是因為沈總指揮?沈總指揮對原生種人魚的殺妻隻之恨,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原諒。
普蘭斯欒恍然大悟。即便軍部接受和談,也已經無法控製基地的人魚們和人類,軍部在這件事上已經失去了人心。
原生種的身份將在人魚中顯得更加尊貴,更有權力和地位。可他一旦戰死,人魚們會會悲痛但更多地是感覺到榮耀。而淩煥作為基地唯一的原生種人魚,又是沈澈少將的未亡人到時候肯定地位超然。
沈總指揮和軍部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對淩煥下手,被留在基地的霍耳會幫助淩煥鞏固地位。
淩煥年輕,沈總指揮已經熬不了幾年,這幾年的時間沈總指揮肯定不會對淩煥下殺手,反而會因沈澈的關係對淩煥和兩個孩子好,隻要幾年的時間,足夠霍耳擴張勢力。這樣一來,沈澈就算戰死,淩煥也會無憂無慮地在基地過著想要的生活。
而他隻能死!他若活著回基地,勢必影響淩煥的地位,兩條原生種人魚共存在基地中,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出現他們父輩的狀況,一條被利用,一條被殺死,尤其是他這種對權力有著野心的人魚活著回去,軍部勢必會起其他的心思,到時候即便淩煥表露出不需要權力的決心,軍部也不會放過那個家夥,甚至會威脅到淩煥的孩子們。
沈澈為了淩煥那條醜人魚,竟然算計到如此地步。
“沈澈!”
普蘭斯欒握緊了拳,心裏發苦。沈澈就這麼恨他,他不甘心。沈澈若真擔心淩煥,何必出來送死,不如待在基地裏過安穩日子。以自己長期以來的軍事素養,軍部不會選擇袖手旁觀。
一旦逼著基地投靠其他勢力,那不是軍部想要看見的事,加上新能源區的發現,軍部怎麼會放棄,如今不過是各自在找台階下罷了。
這場戰爭他們不會輸,但敢死隊的人肯定活不了。他們是炮灰,為了向軍部證明,光憑基地和二星線軍也有抵抗黑蟲的能力。
看了眼掛在駕駛艙窗戶上的人魚造型的小玩偶,他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撥弄著小玩偶。
霍耳那個混蛋竟然送他這種禮物,說是大恩不言謝,這麼個破玩偶能抵霍耳那條命?也對,霍耳那條賤命還不值這個玩偶,那麼自己這條爛命又值多少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