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王不殺之恩。”專諸像搗蒜似的磕頭謝恩道。
看著破天那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專諸在嘴裏輕輕的嘀咕道:“為什麼要我來承擔這個後果?這不公平、這不公平。”
此時的鐵鉤堡內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繳械投降的士兵被押下城牆關進了軍營。幾個來不及逃跑的魔法師也被下了禁忌之後單獨關了起來。搜索城堡、占領要害等細節繁瑣工作自然有海因斯的手下處理。大批的平民被首先安置在了廣場的一角。
至於總長等人則來到了城堡的議事大廳。
“老板~老板。”梅卡小心的走在總長身後喊道。
“什麼事情?”總長不耐煩地回頭問到。
“那些被關在軍營裏的士兵您老準備怎麼處理啊?”梅卡獻媚的笑道。
“全部殺了,把屍體掛到城牆下。”總長頭都沒有回的答道。
“不行。”那是亞斯的聲音。
“不會吧。”這是梅卡的反應。
更多的人則來不及發表看法,隻是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總長。
“太殘忍了吧?”梅卡清了清喉嚨問道。
“我答應過守軍將領,要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亞斯幾乎同時喊道。
“我不想重複我的話。背叛我的人必須付出代價。”總長根本沒有理會兩人的反對徑直往長桌旁走去。
“你!”難得生氣地亞斯居然有些激動起來。而梅卡則麵帶憂慮的暗暗搖了搖頭。
“碰~嘩啦啦~”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有被一連串的亂響給驚住了。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總長從一堆碎瓶子堆裏爬了起來。可還沒有站起來就看見了眼前的一雙黑色皮靴。
“你!”總長的表情有些憤怒,“你憑什麼打我~我要去告你。”說著~說著竟然有些帶哭腔了。
“你以為你是誰?蟑螂唐。”哈恩不隻從哪裏找來一瓶酒,一邊喝一邊把總長踩在腳下喝道。
“哈~哈恩,你~你在幹嘛?”在不知所措的人群中,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中尉驚呼道。
“你們都被這個小兔崽子給耍了。”哈恩一腳踢開總長,哈哈大笑著坐到了長桌旁。
看著總長坐在地上一邊哭鼻子一邊喊道:“你憑什麼打我,不按你說的做要打我,按你說的做了還要打我。”。眾人知道恐怕自己確實是被騙了。
大廳裏的表情也頓時豐富了起來。有的覺得可笑、有的覺得恥辱、有的覺得可惡,一句話什麼樣的表情都有。亞斯和梅卡更是覺得哭笑不得。
不過。
唯獨隻有中尉沒有那麼輕鬆。
因為她知道,那個跟他一起從矮人山上下來的總長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那個在歎息沙漠運籌帷幄的總長也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甚至剛才總長的那些話有多少是裝出來的,又有多少是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中尉也與大多數人有不同的看法。隻是到底總長是什麼時候恢複正常的?自己為什麼絲毫沒有察覺到。
三顆血之眼原本早就被矮人王奪去,可一路上卻總覺得這東西像是在總長身上。更讓她奇怪的是哈恩是如何感知總長的變化的?
長期艱苦的訓練讓中尉很清楚,自己絕不是一個觀察力低下的人,也不是一個欠缺判斷力的人,當然也不會受所謂的情緒影響。唯一可以解釋這一切的就是有些事情在總長得身上發生了,但自己卻不知道。
中尉抬頭看了看四周,正好看見梅卡也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哈恩。中尉心理猛地一驚:“嗜血成性的哈恩怎麼會站出來反對總長的決定?他到底在擔心什麼?”
“從下了矮人山開始,長官的話就有很多矛盾的地方。先是那句‘被圍的兄弟必須就出來,背叛我的人必須受到懲罰。’現在想起來根本就是很矛盾的。因為根本沒有誰背叛過他,要說背叛恐怕從到了這塊大陸開始更多的是總長背叛大家,可是他當初為什麼要說?然後是剛才長官的最後一句話,為什麼長官會認為這些守城的士兵背叛了他?還有長官那時不時讓人有些不寒而栗的眼神。”
中尉看著坐在地上撒潑耍渾的總長,過去的一幕幕在腦海裏急速閃過。
突然。
中尉有一種感覺,不論是那個一臉無賴象的總長,還是起先表情嚴肅的總長根本就是一個人,而這種看似截然不同的表情僅僅隻是為了掩飾什麼東西而已。
“長官到底在隱瞞什麼?”中尉在心裏悄悄地問道。
“還有一年前長官曾經問過我,‘自己到底是哪一方的領導?為什麼他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中尉心中的疑慮越來越多。
不過此時卻並不適合考慮這些問題,中尉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事物上,不過在不經意間她發現梅卡似乎也在思考著什麼。
看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總長,亞斯搖了搖頭走過去把他拉了起來說到:“小唐,下次可不要開這種玩笑了知道了嗎?”
似乎是亞斯的話打動了總長,也似乎是他發現除了亞斯以外根本沒有人理會自己,於是趁著亞斯拉自己的時候順勢站了起來老老實實的不哭了。
對於這個和廢物無異的最高領導,眾人自然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於是整個領導班子自然而然的團結在了亞斯周圍開始處理戰後的整理工作。稍微不同的是沉寂已久的三葉草酒店老板也加入了討論的人群中。因為大量的非戰鬥**物對於這裏的所有人來說都是個異常複雜的問題。
自尚格雲頓將軍以下的所有官兵,都如亞斯所承諾的那樣攜帶著自己的隨身裝備整齊有序地離開了鐵鉤城堡,甚至那些為數不多的傷者也被海因斯手下精心包紮後用擔架抬著離開了城堡。
站在城牆上看著帝國的軍隊整齊有序的離開,不知內情的人幾乎會懷疑這裏是不是在作一次例行的駐軍換防。不過那些在三角平原上猶豫不決的獸人族士兵讓這些看上去很奇怪。
以上這些事物都在有序和高效的步驟中有條不紊的完成了。可是在關於那幾個沒有來得及逃出城堡而被俘虜的魔法師的去留上麵,史派克_唐的流浪軍團內部卻發生了不小的爭論。
關於這場爭論,當時的見證人三葉草老板在很久後一次醉酒的情況下作過如下一段未經證實的評論:“習武者的野蠻性以及暴發戶的孽根性在那場鬧劇中被表現的淋漓盡致。剛剛脫離了危機的這群白癡居然又拿出了許久不曾見到的無賴精神,假如說這些人就是瑪拉大陸上所謂的精英,那麼瑪拉大陸或許真的已經開始走向沒落了。”
以亞斯和海因斯等人為代表的原則派主張一視同仁應當予以遣返。而以總長、沃森和礦渣為代表的貪財派則主張用他們換取贖金。拉歐的人分成了兩派有的主張遣返有的主張換錢。
除了這些主流思想之外當然也有一些零星的非主流思想,比如牆頭草中尉派認為原則上應當予以遣返,但是最終如何處理則應當聽從最高主官總長;哈恩的格殺派,他們認為這些人應該全部殺掉以免以後威脅自己。
最奇怪的就是梅卡這次居然站到了哈恩的陣營裏。不過更大程度上他是在害怕自己起先的所作所為曝光而想殺人滅口。
大家首先以民主表決的辦法直接剝奪了哈恩派的主張,因為他們的人最少。
關於這些魔法師的去留問題在連續爭論了好幾個日夜而無果後居然奇跡般達成協議選擇了擲篩子做決定的辦法。隨後又因為選擇誰來擲的問題發生了激烈爭論。格殺派哈恩因為有嚴重作弊嫌疑被踢出了候選人行列;總長因為人格問題也被取消了候選人資格;老實人亞斯因為被指正曾經受過某些專業訓練也被取消了資格。最後這個關榮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中尉身上。
皇天不負有心人,一視同仁派最終取得了賭博的勝利。
望著那些離開時都有些不知所措的魔法師,總長的眼淚幾乎把整個衣襟都給浸濕了。因為他欠沃森和礦渣的錢實在太多太多。而梅卡也好像已經看見教皇的行刑隊把自己綁在火堆上,好幾天都沒有笑過。
但是不管怎樣呆在城堡裏的眾人此時還是稍稍的放鬆了一下緊繃很久的神經。至少目前他們不需要看著城牆外那些綠皮膚‘朋友’的臉色生活了。
十幾天後的一個夜晚,城外的獸人大軍也趁月黑風高悄悄地離開了。
就這樣這場在三角平原邊境地區發生的,以實際參與戰鬥的人數而論甚至談不上戰役的小規模衝突悄悄的平息了。然而也正是這場小規模的戰鬥卻因為其所處的特殊地理位置以及參與戰鬥的雙方那略顯特殊的身份而變得異常複雜,在這場戰鬥背後所隱藏的對瑪拉大陸的深遠影響更是悄悄的開始左右起整個大陸曆史的發展方向。
對於這場戰鬥,無論是親身參與的人還是那些作壁上觀的人以及那些遠在數千裏外卻對戰鬥結果起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人在不同程度上都有了一些觸動,或者影響。這當中感受最深的恐怕又要數中尉本人。
在親身經曆了矮人山自己被重創,親眼看見長官為救自己而暴走;直至後來所聽到的那些異常矛盾的話語,還有那些矛盾的舉動。中尉發現站在他眼前的這個無賴似乎故意隱藏了許多不被人知的秘密,這些秘密絕對不會僅僅隻是總長那多變的性格可以解釋的。那個一刻也不離開他身邊的哈恩似乎知道的遠不止自己看到的那麼多。一個疑惑漸漸的在中尉的腦海中浮現。
“萬年前的那場戰鬥我們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為什麼在這裏所看到的一切都清晰的說明反叛者被鎮壓了,可是假如反叛者被鎮壓了統帥部怎麼又會遠涉上萬光年的距離尋找總長?為什麼來之前統帥部並沒有向往常一樣規定自己完成任務的期限?為什麼統帥部給自己的指示前所未有的模糊?為什麼統帥部似乎很有把握隻要自己和總長能夠安全到達這裏就一定可以完成任務?”這一個個巨大的疑問不停的在中尉的腦海中閃現。
此時距離鐵鉤城堡攻防戰結束剛剛過去整整2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