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那有沒有送禮的呢?
原玉蘭:有。有的人被提拔後,帶上土持產來感謝慶生。慶生對此很生氣,也很嚴厲。他總是說:“提拔你是組織上決定的,如果你要送禮說明你不稱職,就撤你的職!”大同和晉中的幹部對慶生的脾氣很了解,如果沒有工作上的特殊事情,是不會到我們家的。因為慶生從來不搞拉拉扯扯那一套。我們家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除了過節時親朋好友的禮尚往來,不管什麼人什麼借口的送禮,我們一律拒收。但有時候也會出現這種情況,有的人放下東西就走,當麵推辭不掉,隻好過後想辦法將東西送還。我兒子結婚時,有位女同誌不知怎麼知道了,送來一輛高級自行車,放下車子就走了。我把這事告訴了慶生,慶生把她叫到辦公室,狠狠批評了一頓,讓她必須把車子拿走。最後她還是拿走了。還有一次,家人都不在,有人送來一台北極星牌高級座鍾,弄不清到底是誰送的,我和慶生商量後,就把它送給了地委機關食堂。
記者:聽說裴書記參加工作40多年,向組織提出的唯一個人申請,是想調整一下住房。您家的房子也確實太小了。
原玉蘭:是的,除了調整住房外,我沒有見過慶生向組織上提過任何別的要求。其實,在省委組織部工作時,他曾有好幾次機會能分到好房,但他都讓給別人了。後來,我們的兩個兒子都成了家,有了孫子,全家祖孫三代八口人擠在一起,實在住不開。我們家又是一個和睦、民主的大家庭,一到星期天,慶生的五六個在太原上學的侄兒侄女都要回家來,再加上有人來找慶生,常常連坐的地方也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我多次勸他寫個申請,調整一下住房。這次,他聽了我的意見,給省委領導寫了調整住房的申請。但他又說,提個人要求心裏很不安。在我的再三催促下,他終於把申請送了上去。省委領導很快批複,同意給我們調整住房,可慶生沒有看到這一天就走了。
記者:聽說你們兩個兒子結婚都是勤儉辦事,也不告外人,裴書記顧不上管,連車也不讓用一下。
原玉蘭:我們兩個兒子結婚的確都很簡單,也花錢不多。慶生怕人上禮,所以很保密,他的同事部下都不知道。老大結婚時,幾年積蓄的錢基本夠了。1992年老二結婚時,物價上漲了,錢不大夠用,為選購一台價格比較適中的彩電,我和慶生利用一個星期天幾乎跑遍了太原市賣彩電的商店。最後還是我和同事在燕興商場排了一上午隊,買了一台“廈華”牌的,雇了輛三輪車拉回家來。慶生很疼愛兒子,但他工作非常忙,兒子辦事,都是我籌辦,他的任務是買煙。大兒子結婚時買的“紅梅”煙。二兒子結婚時,他從廈門開完會趕回來,買回了南方的“雙喜”煙。他的任務完成得不錯。你說用車?我們全家除了個別時候順路搭過他的車外,從來沒有專門用過他的車,兒子結婚時也沒用過。他在大同工作了22個月,我一共去過三次,兩次乘火車,一次搭順車。1988年3月10日,慶生離開大同到晉中赴任,路過太原也沒在家裏停留,徑直去了榆次。我不放心,一天下午乘公共汽車去看他,下了車找不見地委,一路走一路問,才找到地委大院,找到他的辦公室。可是不巧他下鄉去了。我在辦公室的台曆寫下“我來看你了”幾個字,隨即又走到公共汽車站,準備回太原。地委辦的同誌知道後派了小車要送我,車子都開到了公共汽車旁。我知道他們的一片好意,可我還是謝絕了他們。後來,我經常去看他,幫他洗洗涮涮,整理整理書報,來回都是坐公共汽車,雖然累些,心裏頭很踏實。慶生廉潔奉公,嚴以律己,我們家屬不能給他抹黑,應該支持他才對。
記者:這些事要不是您親口講,我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