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物星空(25)(3 / 3)

11月11日。裴慶生同誌住院後的第一天,病情基本平穩。

上午,地紀委書記李儒敏和幾位同事去醫院探望,醫生不讓進去,老裴看到後,讓醫生把李儒敏叫到身邊。他拉著李儒敏的手動情地說:“儒敏啊,你來晉中抓反腐敗可幫了我的忙了,我一生感謝你,永遠忘不了你。反腐敗不抓不行啊!咱們當一天官,就要抓一天反腐敗鬥爭,不然會亡黨亡國的。”憂國憂民之情溢於言表。

是的,裴慶生同誌在反腐倡廉上有著強烈的憂患意識,對反腐敗鬥爭和糾正行業不正之風一直常抓不懈,並且敢動真的,敢碰硬的,遇到說情,堅決頂住,遇到壓力,毫不動搖,遇到恐嚇,坦然處之。“我老裴豁出去了,啥也不怕”——這樣就使那些想搞歪門邪道的望而生畏,想說情的不敢開口,想送禮的望而止步。

他1990年當地委書記後,親自部署,狠抓了清房、整頓執法隊伍、糾正行業不正之風三件大事。1991年,他從晉中實際出發,重點抓了製止公款吃喝、狠刹公款送禮、反對官僚主義三件實事。1992年,他抓了清理化公為私、揮霍浪費,清理違法違紀辦理農轉非戶口和用公款支付自理學費三件事。1993年他提出要著重抓規範市場管理行為、減輕企業負擔和減輕農民負擔兩件事。中央反腐敗鬥爭動員會後,又按照中央和省委的部署,全麵展開了反腐敗鬥爭。他還親自主持製定了領導幹部廉潔自律的20條規定,使全區反腐倡廉工作始終保持強勁的勢頭。從1990年到1994年10月底,全區共立案查處黨員違紀案件3217件,查處萬元以上大案和縣處級以上要案416件,處分違紀黨員3300人,其中縣級幹部65人,形成了晉中地區廉政建設的小氣候,受到了中央和省委的充分肯定。

11月12日。裴慶生的病情出現反複,便血不止,曾休克5分鍾。

就是在這生命瀕臨終界點的時候,他仍然放心不下工作。當地委行署領導前去看望時,他牽掛的是太行山左權、榆社、和順三縣的扶貧開發,惦記的是平川地區的棉花收購,關心的是企業的扭虧增盈和職工生活,叮嚀的是下派農村幹部的培訓出征,而唯獨不談自己,不談自己的病情。

此日晚,省委書記胡富國得知裴慶生同誌的病情後,立即指示衛生廳組成搶救小組全力搶救。在親人和醫生的陪伴下,他終於平安地度過了這人生的最後一夜。

11月13日。淩晨,當裴慶生睜開眼睛,窗外已是一片銀白。

大雪飄飄灑灑從天而降,蕩滌著空氣中的灰塵。他想,今天的空氣一定很清新。他有每天早晨散步的習慣,想坐起來,好好看看這個潔白的世界,可是,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太重了,怎麼也起不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裴慶生的心情也越來越興奮。他喜歡白雪,喜歡它的晶瑩無瑕,喜歡它的純樸無華。那飄飛的雪花仿佛減輕了他的病痛,他對守在床頭的妻子談了許多許多……

他又一次談到自己的經曆,那如煙的往事一幕幕呈現在他的眼前。他望望窗外的飛雪,談興愈來愈濃,他對妻子談了他如何提出並在晉中實施“雙百萬畝”農田建設工程;談了他經過調查研究,在太行山三縣的284個人均收入不足300元的貧困村實施養牛、養豬、養羊的“三養扶貧開發工程”的情況。他說這個“284扶貧工程”得到了廣大幹部群眾的熱烈響應,預計到年底至少可以人均增收200元。

整整一上午,他情緒非常好,談鋒甚健。

當他得知省委領導要趕來看他時,深情地對妻子說:“玉蘭,省委領導來了,你要離開,不要在場,我要同領導談工作上的事。等我彙報完工作,就向省委領導請假,然後我就可以安心靜養,你也就可以放心了。”

中午12點過後,裴慶生感到胃部特別難受。他微閉雙目,每隔幾分鍾就問一聲妻子:“幾點了?幾點了?”

15點過後,他每隔一分鍾就問一次“幾點了?”

他的聲音微弱而清晰,他在頑強地同疾病作鬥爭,他希望能留住生命,為黨為人民再做點事情。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渴望著同領導談談工作,請個病假。妻兒就守候在床前,他卻什麼遺言也沒有留下。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幾點了?”

11月13日19點25分,裴慶生同誌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20點30分,省委領導胡富國、孫文盛等趕到醫院。他們看著幾天前還在忘我工作的老裴,如今靜靜地躺在那裏,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不由得流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