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七、七夕射月(3 / 3)

陳操之笑道:“年前總要趕回去,怎麼了,阿元還想回冀州當我的佐吏?我也真的需要你相助。”

謝道韞側頭憐愛地看了一眼小菲予,說道:“後年吧,待小菲予斷了乳、長大一些,我才能脫開身。”

正說著,小菲予醒來了,吧嗒了幾下小嘴,哇哇哭起來,她餓了——

“啊呀娘子,菲予小娘子要吃乳了。”因風趕緊將小菲予遞給謝道韞。

謝道韞看了陳操之一眼,臉一紅,有些遲疑,隻嗚拍著小菲予,不肯解衣。

因風“格”的一笑,讓車夫停車,她下去了,與柳絮她們同車去。

陳操之低笑道:“趕緊喂乳,菲予哭得傷心啊。”

謝道韞伸右手修長食指,虛點了一下陳操之,眼眸一橫,這才微微側過身給小菲予喂乳——

嗯,看著大才女撩衣喂乳,真是妙趣橫生,陳操之感歎道:“阿元瘦弱,我原擔心你奶水不夠小菲予吃,想著另覓乳母呢,未想你味濃量足,把小菲予喂得又白又胖,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謝道韞“嗤”的一笑,岔開話題道:“陳郎,那李靜姝想讓桓玄與我家芳予聯姻,隻恐麻煩不小。”

陳操之道:“隻是空頭允諾,到底要不要這門親事,以後再看,難道還反悔不得了嗎!”記起王珣之事,便對謝道韞說了。

謝道韞道:“王元琳才智高華,但太過傲氣,不過名門子弟大都如此,劉尚值他們以前不也說我和幼度傲慢嗎。”

陳操之一笑,說道:“王元琳對潤兒甚是用心,但卻沒有機會向你我那樣有長期交往的機會,我亦不知道此事能偕否?而小盛,恐怕是與潤兒無緣了。”

謝道韞想著自己與陳操之相知相戀的往事,微笑道:“涇河公孫樹下那樣的豎笛曲,人世間哪能時時得聞。”又道:“小盛隻有另覓良配了。”

陳操之輕歎一聲,轉而道:“三年前我與安石、祖言公說了三姓聯合往信安、邵武開荒辟地之事,前日又再說起,明年應該可以實施了,我自鄴城帶回的五萬金,有三個用途,其一就是用於募集人手、組建私兵南下開荒;其二是用於水利通航,我想打通錢唐至京口的水道,這樣既便於灌溉,長江的航船也可以直達錢唐;其三是在明聖湖東麵的海岸建一個海港,造巨舟通海運,這亦是為家族後路計,狡兔三窟嘛。”

謝道韞道:“好,我會盡力助陳郎做好這三件大事的。”

七月十八,陳操之一行四百餘人趕回錢唐陳家塢,在吳郡求學的陳宗之已於七月初回到錢唐,陳操之見十七歲的宗之長身玉立,風儀絕佳,考問其儒玄經典,應答如流,宗之遊學數年,性情亦漸開朗,不似兒時那般拘謹——

二十三日,陳氏族人在玉皇山陳氏家廟舉行了盛大的祭祖典禮,陳操之又領著妻兒到父母墳前祭拜,陳母李氏的陪嫁丫環英姑現已年近六旬,老眼昏花了,見到陳操之,歡喜得直抹眼淚——

老族長陳鹹白發蒼蒼,身體已衰老不堪,見長子陳尚和十六侄陳操之攜妻帶子回來,極是欣慰,七月二十九,老族長陳鹹含笑而逝,陳尚、陳操之等人雖然傷感,卻不甚悲戚,老族長陳鹹壽過七旬,親眼見到家族興旺,此生無憾事。

陳鹹的葬禮極其隆重,隆重主要是指吊客如雲,會稽、吳郡、新安、東陽數郡的士庶大族皆派人前來助葬吊唁,遠遠近近,吊客萬人,昔日袁紹喪母,歸葬汝南,會葬者三萬人,袁氏四世三公,而錢唐陳氏隻是新興大族——

依陳鹹遺囑薄葬,不設石槨、不以金玉隨葬,封樹亦簡仆。

陳尚依製要守喪三年,陳操之作為侄子,也要守大功之禮,服喪期為五個月。

遠在建康的皇帝司馬昱聞知陳操之要為伯父守喪五個月,不禁大為著急,即下詔命,奪情起複,召陳操之回建康,詔命於八月二十一日便送抵錢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