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這是怎麼回事?”白猿見狀連從暗處跑出來。
白千衣長歎道:“是靈識……朱雀化形帶著寧不棄的靈識去了,天上。”
白猿倒抽一口冷氣,“這才剛剛給他輸送了如此多的靈氣,他連修行都未曾開始,居然就有了自己的靈識?”
“朱雀是因為受他的靈識影響形成而重生的麼?”白千衣冷靜地分析著,“隻能是如此,不然還有別的解釋麼?”
“雖有荒謬,也隻能如此解釋。”白猿緩緩思考道,“往日寧不棄被血離禁錮靈氣流動,如今護法辛勞一夜將湖底晶石靈氣盡送給了他,從而提早助他形成了靈識,隻怕連十七夜留給他的靈識也醒了。朱雀是靈獸,應天而生,如今也是應天命而渡劫。”
“太好了!朱雀化凰,公子一定很高興,而我總算也能為公子分憂,”白千衣蒼白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紅暈。
白猿這下倒是有幾分擔憂,“可寧不棄如何是好?”
“朱凰靈形會回來的。”白千衣喃喃道,伸手抱過撞痛了頭的牙牙,愉悅無比,“白虎,朱雀回來了,你不會孤單了。”
牙牙喵嗚了一聲,仍望著朱雀帶著寧不棄消失的方向,發著呆。
……
……
此刻,寧不棄的靈識……或者說如今的寧不棄仿佛就真的坐在了火鳳凰的背脊上。
他思忖著,這還是自己養的朱雀麼?不對,朱雀浴火重生已化成了朱凰,不是以前那小雞仔似的小東西了。
它的羽翼有幾個寧不棄那麼長,飛行速度快得仿佛眨眼間就離開了衛都,那麼它要帶著自己去哪兒呢?
很快地,他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亮起了七顆星。
以前聽白千衣說過朱雀掌管南方星宿,莫非就是南方七宿?
緊接著在浩蕩的風中,他在雲層中看到了在雲霧之下高閣屋坊林立的城市,那個城市極大,卻是一半在水中,自城正中一條極為寬大的街道化分來開。
來不及細看,他轉瞬就被朱凰帶到更高的天空,同時一陣來自那個城市上方的衝天鳴叫撕開了寧靜。
一道形如鳳鳥的白光正向他們飛來。
伏在朱凰背上的寧不棄明顯得覺察到它身體的戰栗。
你害怕嗎?寧不棄心中問道。
朱凰低低鳴了一聲,像是在回應他。
不要怕,寧不棄不知哪來生出來的勇氣,即使眼前狀況沒有搞清,他安慰道,我覺得那隻白鳳不像是壞鳥。
他隻覺得那白鳳有著說不出的熟悉氣息,也沒有惡的氣息。
但是接下來,他發覺自己太過於相信感覺了。
起先是一道如網般的雨線攔住了白鳳,白鳳怒而撞著那道無形的網,暴戾無比的氣勢讓朱凰慌亂加速,寧不棄隻覺得自己霎間從雲層裏鑽了出來,才見到亮光又被朱凰帶著進入了黑暗之中。
朱凰的火焰餘燼殘留在雲層,生生將南方天空染成了赤紅之色。
寧不棄被光芒刺得幾乎無法視物,混亂之中,又聽到一聲震懾心魄的鳥鳴,倉促間抬眼一看,那困在白鳳的雨網不見了,乘著這個空隙,白鳳展翼飛來,所至之處,雨凍結成冰。
冰箭在白鳳的振翅之力下向著朱凰襲來。
朱凰口中吐火,羽翼振動間也飛出無數的火花來,將冰箭紛紛消融。
然而就在朱凰無暇分心之際,白鳳殘影一晃,瞬間就到了朱凰的麵前,伸出利爪按住了朱凰的脖子!
白鳳宛如冰凝一般,通體晶瑩如冰,振羽之時會發出碎冰相撞的妙音,異常悅耳,但在朱凰聽來,卻像是催命鈴。
“退下!”寧不棄朝白鳳大喝道。
白鳳看到他,原本要將爪下朱凰撕裂的動作停住了。
“退回去!”寧不棄總覺得白鳳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生心了喝退它的念頭。
然而,在白鳳被寧不棄喝聲阻之時,自它的身後,有一道強烈念力的光箭正朝它射來。
寧不棄幾乎想也沒想,淩空撲了出去,在距白鳳咫尺之間,伸手抓住了念箭。
箭是抓住了,但念箭之氣倔強霸道無比在他手心掙紮著,寧不棄力氣漸竭,念箭所帶來的衝擊力仿佛將他整個身體都敲碎了。
所以這念箭隻在他手中片刻,在力氣鬆懈那刻,貫穿了他的掌心,固執地釘在了白鳳背上!
霎時間,白鳳痛楚嘶鳴,生生放開了爪下的朱凰,而寧不棄最後的力氣被念箭擊碎,整個人輕飄飄地往下墜去。
而逃離白鳳爪下的朱凰在空中打了一個旋,接住了下墜的寧不棄。
這一瞬,長安城內,佛寺高塔頂端的柳劫遺與水榭之上執弓的少女同時發出了一聲低呼,“朱凰上坐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