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一帆薄唇間吐出涼薄的字眼，宛若利劍一般，狠狠地穿透方子默的心。
心底那絲渺茫的希望，如陽光下的肥皂泡，悄然破滅。
無聲無息，卻又驚天動地。
黑色的裙子，乳白的襯衫，黑白相稱的色彩，有著非常直接的視覺衝擊力。就像是一層保護膜，讓方子默還能保護好自己的自尊。
可是馬上，這一層保護膜，就將被她親手撕碎。
而她，別無選擇！
爸爸還在醫院，方子默，你沒的選擇！
心裏冷冷地嗬斥自己，方子默閉上眼睛，把自己所有的思緒，連同自尊，連同羞恥心，狠狠地壓入心底，踩在腳下。
眼簾緩慢地合上，兩行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落下來。
方子默手上一用力，襯衫的扣子崩掉了兩顆。
“夠了！”
駱一帆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在方子默的耳中，卻比天籟之音更加動聽。
睜開眼，眼底升起一絲微弱卻膽怯的火苗。
那樣期盼，卻又那樣恐懼。
駱一帆眉頭一鎖，眼神狠戾地看著方子默，被她那樣的神情攪得冷硬的心說不出的煩躁。
“滾！”
駱一帆的聲音，冰冷和灼熱交織，很矛盾。
方子默卻像得了特赦令，趕忙抓緊被她扯破的衣襟，然後，非常乖巧地聽話滾了，毫不遲疑，奔著辦公室的木門而去。
“站住！”
駱一帆暴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含著衝天的火氣。
方子默腳步一僵，嘴巴裏苦得似嚼了黃連一般，卻不敢衝出門去，乖乖地停在門邊，手還握著門把手。
雖然隻要她的手一扭，就可以逃出去。
但是，她不敢！
她可以不顧自己，吃苦受累都沒關係，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爸爸坐牢！
她的身上，背著的，是一家人的期望呀！
方子默心裏酸澀，臉上卻努力地笑著。她不敢落下那努力維持的笑容，生怕自己撐不住，眼淚便流成了海。
“轉過頭來！”
駱一帆的聲音，再度恢複冰冷無情，淡然，卻如跗骨的風，吹透方子默的身心。
乖乖轉過身來，方子默背倚著木門。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得不麵對讓她覺得懼怕的駱一帆，便緊緊地靠著木門，像尋找到了一個依靠一般，有了些微的勇氣。
駱一帆冷眼看著方子默恐懼卻又力持鎮定的模樣，心裏的火氣消融了一些。
“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會有人接你！”
“去哪？”方子默直覺地反問，一時竟忘了懼怕。
駱一帆嘴角勾起莫測高深的笑意，身體慵懶地依靠在酒櫃上，手中的酒杯一下一下地搖著，目光緊緊地鎖著方子默。
一瞬間湧起的勇氣，在駱一帆的目光中煙消雲散。
方子默瑟縮了一下身體，抿緊了唇，卻固執地看著駱一帆，要得到一個答案。
家裏現在出了這麼多的事，爸爸還在住院，她怎麼可以搬出來！
“去哪？”再次開口問，聲音雖不大，語氣卻堅定。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