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51 日記>>(1 / 2)

沈煉估計是有點懵,沒反應過來,愣愣的讓我砸了好一會兒,當然枕頭不比床頭燈煙灰缸什麼的,殺傷力不大,砸人身上也不怎麼疼,其實直接赤手空拳上陣比較有效,起碼被一個硬邦邦的拳頭揍肯定比較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用枕頭砸他,可能因為做鬼做久了養成了這個習慣,習慣借助別的武器進行攻擊,當然這種時候總是比較解氣的,有種發泄的快感。

但是我覺得我現在這種行為就像一個因為丈夫出軌所以吵著要離婚的潑婦,尤其我現在頂著一個人高馬大的嚴和的殼子我再這麼幹就有點不合時宜了,老實說是挺蠢。

我開始懷念起我以前的樣子,我那時候還是很苗條的,一個瘦但是勻稱的小年輕,長相一般但是幹淨,前麵那是自誇,請自行忽略,總之當一個人站在一個弱者的立場上時,撒起潑來也理直氣壯,但是現在變成這樣我突然沒底氣了,我一點也不弱,我扔了枕頭,覺得眼角有點濕潤,沈煉抓了抓頭發,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一把把我摜在了床上。

“你發什麼瘋!”他惡狠狠地說。

我委屈地吸吸鼻子,我最近好像有點脆弱,而且和外表很不符的培養出了一顆憂鬱易碎的玻璃心,也可能是嚴和的淚腺比較發達。

沈煉皺著眉頭說:“你哭什麼?”

我也皺著眉頭說:“我沒哭。”

我使勁推開他然後坐起來,一斜眼就看到房間裏那個嵌進牆裏的衣櫃上的穿衣鏡,鏡子裏倒映出我現在的樣子,之前被剃光的腦袋長出一層短短的頭發,看著很有一種勞改犯的氣質。

我看起來顯得很可笑,一張英偉不凡的臉上掛著幾滴眼淚,比國產三流喜劇片還不好笑,我努力板著臉,盡量使我的表情配的上嚴和的臉,至少看起來不會那麼違和。

沈煉坐在床邊,屈起一隻腳踩在床沿上,姿勢看起來很不雅觀,他抽出一根煙點著,然後衝我噴了一口煙,像個痞裏痞氣到處調戲人的流氓。

我不想搭理他,然後他又歎了口氣,像個上了年紀曆盡滄桑的老頭一樣。

過了一晚上,天色徹底變了一個樣兒,昨天還是玻璃一樣的藍天今天徹底看不見藍色了,隻有厚重的雲層像一團巨大的棉被漂浮在半空中。

那些雲就像玻璃上的汙泥,得下一場雨洗一洗才能洗幹淨,但是雨一直不下,總是陰沉沉地吊著一口氣,我卻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厚厚的雲層後麵好像藏著什麼,讓人不安。

沈煉和秦央很快就把嚴和的魂魄找了回來,至於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我這個局外人是不知道的,隻是他們把嚴和找了回來臉上卻並沒有露出輕鬆的神情,反而更凝重了,好像新聞聯播說了世界末日就在明天一樣。

嚴和的魂魄是一團發光的朦朧的球體,也許不是球,隻是看起來像,伸手卻摸不著,安靜的躺在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裏,老實說我覺得那個盒子很像骨灰盒,要是鑲上照片就更像了。

盒子裏的球體讓我覺得很稀奇,我從來都隻見過鬼,各種各樣的鬼,卻沒見過這樣的球,沈煉說生魂和鬼不一樣,鬼能化形,能活動,也有意識,離體的生魂卻都隻長一個樣,沒有形體也沒有思想。

都隻是一個發光的球。

也許是做了鬼的緣故,我對有些東西有種超乎常人的敏感,盒子裏的那個球雖然是個生魂我卻能感覺到它沾染了一絲死氣。

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好事,死氣,聽著就不是一個好詞。

我很坦然很大方地站在他們麵前,嚴肅地說:“來吧。”

說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覺得說這句話感覺就像是脫光了衣服等著被人上一樣,或者一隻豬乖乖地走到屠夫麵前等著被宰,總之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說都說完了再改口隻會顯得我更傻,我決定接下來還是閉嘴好了。

我的魂魄被從嚴和的身上抽離的時候感覺是有點疼的,但是具體又說不出來是哪裏疼,哪種疼,好像渾身都開始一陣陣的發涼,忍不住想哆嗦,意識也漸漸模糊。

等我清醒過來看著倒在地上的嚴和的時候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之後的事就跟我沒關係了,我隻要顧好我自己就好,說故事其實是一個很浩大的工程,而且水平很重要,我由衷的欽佩小時候給我們編故事的爺爺奶奶,他們總能用樸實無華的語言講一個個精彩絕倫的故事給我們聽,而我顯然並沒有繼承他們說故事的能力,能勉強說好自己的故事就夠了。至於別人,說真的是和我沒什麼關係的,像我的那些朋友們,柯涵或者張宜年,有時候會順帶提一提,而秦央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又不喜歡他。

也許哪天他們之中的誰一時興起也會給人說說他們的故事,總之跟現在的我無關。

秦央和嚴和很快就走了,離開沈家的時候嚴和還沒有醒,秦央一個弱柳扶風的弱男子也扛不動他,沈煉倚在門邊抽煙,眼皮子抬也不抬,根本就沒幫忙的打算。

沈煉這人其實挺冷心冷情的,估計是相由心生,成天麵無表情冷著一張臉也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熱心腸,他對和自己無關的事通常都不怎麼搭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