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長生看了看我,沒有說話,卻領著坦瑞出了門。我剛想攔下兩人,不想邱沐宣過來生拉硬拽地將我拖到一旁。
“他們幹嗎去?”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邱沐宣微微一笑:“去找你女兒的記憶。”
我心中一驚。
“俞長生將你的情況都向國內作了彙報。老人家知道我要來美國進行學術交流後——”邱沐宣望著與姚依悅正聊得火熱的老人,慢條斯理地說道,“他便向有關部門打招呼,請我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股溫暖的感覺慢慢地彌漫到了我全身,沒想到老人竟一直關心我的事情。可是想到此前坦瑞說過的話,我的心又是一沉:“坦瑞不是說沒給晶晶記憶留下備份麼,難道這小子在騙我?”
邱沐宣搖頭道:“他沒有騙你,確實不曾給你女兒記憶做過備份。”也許是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他繼續解釋道:“不過,識別記憶的機器會自動備份記憶。”
我想起基特那夥人在濱州時,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那個銀白色電子儀器來,立時喜得是涕淚欲流。
“也就是說,我女兒晶晶完全有可能會活過來?”我生怕驚了邱沐宣,強抑製住內心的激動,一字一頓道。
邱沐宣緩緩點頭,轉而又略略思索了片刻:“隻是說有可能。如果坦瑞的操作合乎規範,那麼機器會完整地將你女兒的記憶給保存下來。倘若——”
邱沐宣突然縮口不言,不過後麵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他是說,倘若坦瑞的操作不夠規範,那麼機器保存下來的就不會是完整的記憶。
我的心瞬間又從高山之巔,跌下萬丈懸崖,全身也驟然變得冰冷無比。“也就是說,這是最後的希望?”我問道。
“可以這麼說——當然,根據我剛才從坦瑞那了解的情況來看,他操作不規範的可能性很低,機器完整保存記憶的概率還是比較高的。”邱沐宣安慰道。
驀地,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緊聲說道:“你愛人對晶晶記憶被清除一事,並不知情,所以你大可不必拿這件事來擾她心神。”
“對了,我老婆怎麼也跟著來了美國?”我被邱沐宣這麼一提醒,醒悟過來,急忙問道。
邱沐宣笑了笑,衝我右側的方向努了努嘴:“這要問她咯。”
我扭頭一看,隻見邱葵巧笑倩兮地走了過來。
“邱葵?這事怎麼跟你扯上關係了?”我望著邱葵的笑臉,疑惑地問道。
邱葵在我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俏笑道:“不錯,我給你老婆講了個鐵拐李還魂重生的故事。”
這個故事我自小便聽過。說的是鐵拐李本叫李玄,有一天他離魂朝山,命徒弟守在肉身前,可他的徒弟守了六天便焚屍回家奔喪了。無奈之下,李玄隻能借一餓殍還魂。
我記得曾不止一次說給老婆聽過。
“她什麼反應?”我有些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邱葵抿嘴一笑:“當然是大吃一驚,說什麼也不肯相信你現在的這個身子裏,裝的是她老公的記憶。結果費了我好大的勁,她才半信半疑。”
我輕輕“哦”了一聲,難怪在飛機上她神色複雜地看著我。我扭過頭,將目光投向對麵與宮斯陽和邱大伯坐在一起的老婆,發現她正極為注意地觀察著我。見我朝她望去,老婆連忙有些慌亂地將頭扭向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