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手印(3 / 3)

當希茲跟他講話時,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等著執行任務,似乎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顯然,希茲十分了解這位瘦小警官的特殊風格,不待他反應,就立刻走向臥室。

“這裏請,教授,”他諂媚地引著布萊納進入臥室,走到化妝台前拿起首飾盒。“請看看這個首飾盒,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

布萊納跟著希茲進入臥室,他沒有左顧右盼,直接拿起了首飾盒,然後靜靜地走到窗邊檢視。萬斯忽然間似乎又有了興致,他走了過去,駐足看著他。

這位瘦小的專家戴著近視眼鏡,端詳著這個首飾盒子足足五分鍾,然後他撇過頭看著希茲,眼睛不停地眨著。

“有兩種工具用來打開首飾盒,”他的聲音小而尖銳,但卻充滿了無限的權威。“其中一樣弄彎了盒蓋,並且在烤漆的表麵上造成數道刮痕。另一樣,我敢說,是某種鐵製鑿刀,是用來破壞鎖的。第一種工具是件鈍器,操作的杠杆角度錯誤,使用者顯然不熟悉這項工具,結果造成盒蓋邊緣彎曲變形;但是鑿刀插入的施力點卻非常正確,剛好能把鎖簧撬開。”

“慣竊?”希茲問。

“八成是,”布萊納回答,再度眨著他的眼睛。“也就是說,撬開鎖的功夫是職業手法。而且我敢打包票,這項工具是專為進行這個不法行動準備的。”

“這玩意兒派上用場了嗎?”希茲拿起那把火鉗。

布萊納把它拿過來反複查看。

“或許它就是那件弄彎盒蓋的鈍器,但絕不是撬開鎖的工具。這把火鉗是鐵鑄的,隻要施力過大就會折斷。然而這個首飾盒由冷鋼打造而成,裏麵嵌入圓柱形的倒鉤鎖,需要特製的鑰匙才能打開;而隻有鑿刀才有足夠的力道把鎖撬開。”

“嗯,就是這樣。”希茲似乎很滿意布萊納的結論,“教授,我請你仔細檢查這個首飾盒,然後告訴我你還發現了什麼。”

“要是你不反對的話,我要帶走它。”這位小個子把首飾盒夾在手臂裏,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希茲對著馬克漢露齒一笑。“怪胎!除非他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答案,否則他是不會快樂的。他迫不及待地想擁有那個盒子,然後在搭地鐵時一路疼愛地捧著它,就像母親捧著嬰兒似的。”

萬斯還是站在化妝台附近,困惑地看著這個房間。

“馬克漢,”他說,“那個首飾盒的情況確實讓人吃驚。這事不合理、不合邏輯,讓人想不透。它讓整個案子變得更複雜了。從那個鋼盒被刮損的情形來看,不像是高手所為,但看被撬開的鎖卻又的確是高手所為……”

在馬克漢回應之前,杜柏士隊長發出的滿足聲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警官,我這裏有些發現。”他叫著。

我們懷著期待的心情移到客廳。杜柏士站在沙發後長桌的一邊,幾乎就在瑪格麗特·歐黛爾陳屍處的正後方。他拿出一個看起來像是小型手動式風箱的指紋印顯示器,並吹出淡黃色粉末,讓粉末均勻地遍布在桌麵上,大約有一平方英尺的麵積。接著他輕輕地吹去多餘的粉末,這時候桌麵出現了一個清楚的深黃色手印。大拇指和其他各指節間的指印以及手掌邊緣部分,在粉末中呈現的樣子就像是一座座環狀的小島,指紋紋路清晰可辨。攝影師隨後把他的照相機架在一個可調式三腳架上,小心翼翼地對焦,給這個手印拍了兩張照片。

“這樣應該就夠了,”杜柏士非常滿意自己的發現。“右手掌,清楚的手印,留下它的家夥當時就站在這名女子的正後方,而且這掌印的痕跡相當新。”

“這盒子呢?”希茲指著翻倒的台燈旁的黑色文件盒。

“一點痕跡也沒有,擦拭得相當幹淨。”

杜柏士開始收拾他的檢查工具。

“我說,杜柏士隊長,”萬斯插嘴說,“你檢查過衣櫥內的門把嗎?”

杜柏士猛然轉身,瞪著萬斯。

“沒有人會閑著沒事去握衣櫥內的門把,大家開關衣櫥都是從外麵。”

萬斯假裝很驚訝地挑動他的眉毛。

“哦,真的是這樣嗎?真想不到!不過,你知道嗎?要是有人在衣櫥裏的話,他就不會碰觸到衣櫥外的門把了。”

“據我所知,不會有人把自己關在衣櫥裏的。”杜柏士的語調充滿不屑和諷刺。

“這就奇怪了,”萬斯說,“你知道嗎?據我所知,很多人都會沉溺於這種習慣中,有點像是某種形態的消遣娛樂!”

總是會打圓場的馬克漢這時候開了口。

“萬斯,你對那個衣櫥有什麼看法嗎?”

“唉,我要是有就好了,”他無可奈何地說,“因為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衣櫥看起來整整齊齊的,沒有被翻弄過的痕跡,我十分好奇。你知道,它應該被大肆搜刮過才對的。”

希茲也陷入跟萬斯同樣的迷惘中,所以他轉向杜柏士,對他說:“你最好還是去檢查一下門把,隊長。正如這位先生說的,這個衣櫥的確有些蹊蹺。”

杜柏士不高興地默默走向衣櫥門邊,將黃色粉末撒在裏麵的門把上。吹掉粉末後,他拿著放大鏡彎腰來檢查。終於,他直起身子,乖戾地看著萬斯。

“門把上確實是有剛留下的指紋,這可以了吧!”他勉勉強強地承認,“除非我判斷錯誤,否則這些指紋就是把手印留在桌麵上的那個家夥留下來的。兩處的大拇指指紋都是環狀的,食指呈螺紋狀。這裏,彼得,”他示意一旁的攝影師,“把這個門把拍照存查。”

檢查結束後,杜柏士、貝拉米和那名攝影師一行人先行離開。

大家相互開了一會兒玩笑後,莫朗督察也離開了。在大門邊他跟兩名身穿白色製服的實習醫師擦肩而過,他們奉命前來運走“金絲雀”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