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斯理論(2 / 3)

他轉過身低著頭,雙手背在身後慢慢地向我們走來:“我不要拘捕她……我從不認為她和命案會有什麼關聯。”

他在萬斯麵前停下來,“但你最初也沒想到會是她,你不是曾誇口說進班森家五分鍾後便猜出凶手是誰。”

萬斯愉快地笑了,仰倒在椅子上。

馬克漢開始怒氣衝天了:“媽的!命案發生後第二天,你告訴我不論證據顯示些什麼,凶手不可能是女人;還大聲疾呼說了一大堆心理因素、手法等隻有上帝才聽得懂的胡說八道。”

“不錯,”萬斯依然微笑著低聲說道,“不是女人動的手。”

“不是女人殺的?”馬克漢怒氣衝天。

“噢,親愛的,肯定不是。”

他指了指馬克漢手中的紙:“這隻是個小騙局罷了……可憐的普拉茲太太,她像羔羊一般無辜。”

馬克漢將綱要用力扔在桌麵上坐了下來,我從未見過他像現在這麼生氣,但他控製得令人佩服。

“親愛的老家夥,你知道,”萬斯平靜地說,“我一直想證明給你看,你利用實質的證據是多麼愚蠢不可靠。我其實蠻為自己驕傲的,你絕對可以憑這份綱要成功地起訴普拉茲太太。但是,就如同你們至高無上的法律一樣,充滿著似是而非和錯誤百出的理論……間接證據是最無稽的,它的理論和目前民主法治的社會完全相悖。民主的學說是:如果你能夠從輿論中領受原來不知道的事物,就會變得聰明有智慧;間接證據的理論是:隻要你搜集了足夠的微弱證物,就可以成為無法被質疑的事實。”

“你今天讓我來的目的是讓我聽你那篇法律理論的演說嗎?”馬克漢冷淡地問。

“噢,不,”萬斯活潑地回答,“但是在你接受我的忠告前應該先有心理準備,因為我並不用實質或間接的證據指控真凶。但是,馬克漢,我對他有罪的把握和知道你在椅子上計劃如何才能成功地折磨並殺死我而不需承擔法律刑責一樣多。”

“假如你沒有證據,結論又是如何得來的?”馬克漢以挑釁的語氣問他。

“完全憑著心理解析——就是稱為個人行為可能性的科學。一個人的心理如同一本書一樣讓人一目了然。”

馬克漢輕蔑地看著他:“我想你希望揪著這個人的胳膊上法庭,告訴法官說:‘他是殺害艾文·班森的凶手,我沒有什麼證據可以指控他,但我希望你判他死刑,因為我們伶俐又聰明的朋友菲洛·萬斯先生說他有邪惡的天性。’”

萬斯聳聳肩:“假如你不逮捕凶手,我也不會悲傷難過,但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上最好告訴你他是誰,省得你不停追捕那些無辜之人。”

“好啊,告訴我,然後我可以接著做我該做的事。”

我肯定馬克漢心裏從未懷疑過萬斯確實知道誰是殺害艾文·班森的凶手,但直到那天早晨他才真正理解萬斯讓他在數日前坐立不安的原因。在他終於明白後,他原諒了萬斯,而當下他的怒氣卻無法控製。

“在我讓你知道那位先生的姓名之前,有幾件事必須先辦妥,”萬斯告訴他,“首先,讓我瞧瞧那些不在場證明。”

馬克漢從口袋中取出一遝打字文件遞給他。

萬斯理理他的單眼鏡,仔細閱讀那些文字,然後他走向室外,我聽見他在打電話,當他重回室內後,又重新看著那些報告。他在其中一頁上反複觀看,好像在衡量它的可能性。

“這裏有一個可能,”最後他眼睛望著壁爐,口中嘀咕著。

他又看了一遍報告,“我看到在十三日那天夜裏,歐斯川德上校和布朗克斯區市議員莫瑞提同赴位於四十七街上的戲院觀看午夜場歌舞劇的演出,他們在午夜前不久到達,整出戲看完淩晨兩點半結束……你和這位議員熟嗎?”

馬克漢敏銳地看著對方的臉:“我曾見過莫瑞提先生,他又怎麼了?”我從他的聲音中聽出故意壓抑的興奮。

“平常一個布朗克斯區市議員早上都在什麼地方?”萬斯問。

“應該在家裏,也可能在山姆俱樂部……有時候要赴市政府開會。”

“天哪——這是個最不適合政客的活動。你可否查明一下莫瑞提現在是在家中還是在俱樂部?如果不太麻煩的話,我想跟他聊聊。”

馬克漢的眼光在萬斯臉上轉了一會兒,然後什麼也沒說到書房打電話。

“莫瑞提先生在家,正要去市政府,”他回來後宣布,“我請他赴市區途中經過這裏稍微作個停留。”

“我希望他不會讓我們失望,”萬斯歎氣,“但值得一試。”

“你在猜謎語嗎?”馬克漢問,問題既不幽默也不自然。

“相信我,老家夥,我不是想把事情弄得更複雜,”萬斯說,“給我一些你一向慷慨付出的信心,在中午以前我會把凶手交給你,但是我要你承認他是凶手的事實,我相信這些不在現場證明對我十分有用……一個不在場證明——正如我最近告訴過你——是一個複雜並危險的東西,它可能帶來嚴重的嫌疑。沒有不在場證明並不表示什麼。我在這些報告中看見郝芙曼小姐在十三日夜裏就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她說去看了一場電影之後就回家了,但沒有人曾看見過她,她有可能去了班森府上探訪母親,看起來非常可疑吧?即使她去了,那天晚上她唯一的罪過就是太過於孝順……換言之,這裏有一些其他的不在場證明輕鬆即可揭穿,我知道其中之一是偽造的。所以請做一個有耐性的好人,最重要的是將這些不在場證明必須詳細地再研究一遍。”

十五分鍾後莫瑞提到了,他是個二十餘歲嚴肅英俊穿著講究的年輕人——和我想象中的市議員不同——說得一口流利純正的英語,幾乎完全聽不出布朗克斯區的口音。

馬克漢介紹我們相互認識,並簡單地說明請他來此的原因。

“昨天一位刑事局的探員才問過我同樣的問題。”莫瑞提說。

“我們看過報告,”萬斯說,“但是太模糊了,可否請你詳細告訴我們那天晚上你和歐斯川德上校碰麵後都做了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