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萬斯交叉訊問(3 / 3)

“我聽見你虛偽地向他道謝,你為何不直接告訴他你心裏的想法?”

“我仍是猜不透其中的道理。”馬克漢的回答伴隨著無奈疲倦的微笑,表示他已排除李寇克上尉有罪的想法。

少校走上前去,伸出手,“我清楚你的感受,這是件令人十分沮喪的事,但寧可放過一個有罪之人,也不可讓無辜之人受牽連……不要工作過度,也別讓這些失望的事攪亂你,你很快就能夠破案,到那時候——”他的聲音由齒縫中蹦出,“——我不會再跟你對著幹,我會協助你了結此案。”

他衝馬克漢露齒一笑,拿起帽子:“我現在必須回辦公室一趟,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請告訴我,或許晚一點我可以幫得上忙。”

他善意地向萬斯躬身為禮便走了出去。

馬克漢什麼也不說地坐在那裏數分鍾之久,“媽的,萬斯!”他生氣地說,“這個案子越來越麻煩,我感到疲憊了。”

“你不應該把它看得如此重,親愛的老友,”萬斯輕鬆地忠告,“為瑣碎之事傷腦筋是無益的,常言道:‘太陽底下無新事,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戰爭中有幾百萬人喪生,也沒見你為了這個事實侵蝕損壞你的腦細胞;現在一個無恥之人在你的管區內被好心人殺死了,你就整夜不寐徹夜不眠,我的老天!你真是個表裏不一的人。”

“表裏不一——”馬克漢正準備反駁,萬斯立刻打斷他。

“不要背誦愛默生的名句給我聽,我喜歡另一位文藝複興運動領導者伊拉斯謨斯的作品,你實在應該看一看,它會令你全身舒暢,這位荷蘭籍教授絕對不會因艾文這種人被毀滅而傷悲。”

“我跟你不一樣,”馬克漢大聲說,“是老百姓投票選我擔任這項職務的——”

“沒錯——‘至高無上的榮譽’,”萬斯說,“但是不必神經過敏,就算上尉無罪釋放,你至少還有五位可疑嫌犯:普拉茲太太、歐斯川德上校、範菲、郝芙曼小姐和班寧夫人。對了,你為什麼不將他們全部逮捕,讓他們一一認罪,希茲會因為這樣而興奮得發狂。”

馬克漢沒有心情理會他的嘲諷,萬斯輕鬆的語氣好像給他莫大的安慰。

“如果你想知道,”他說,“我正決定這麼做,隻是我不能確定要先逮捕哪一個。”

“固執的家夥!”萬斯接著問,“你打算如何處置上尉?如果你釋放他,他一定非常難過。”

“我肯定他一定要傷心了,”馬克漢拿起電話,“我現在就下令。”

“不!”萬斯伸手阻止他,“先別結束他所享受的折磨,至少讓他再多快樂一天。我有個想法:把他獨自關在牢裏對我們最有好處。”

馬克漢不作聲地放下電話,我注意到他越來越信任萬斯,並非因為他的困惑無助,而是他認為萬斯知道的比說出來的要多得多。

“你有沒有試著弄明白範菲和他的情人在這個案子中所扮演的角色?”萬斯問。

“和其他數千個難題一樣——有的,”對方暴躁地回答,“但是我越試著想解決,事情反而變得更難懂。”

“大體上看來,親愛的馬克漢,”萬斯譴責他,“人類所麵臨的事並沒有任何奧秘,隻有難題,而所有人類的難題都可以從他人身上得到答案;這需要人類思想得到的知識,再將此知識延伸至行為上,就是如此簡單。”

他看了一眼時鍾,“不知道史提查班森賬簿的情況如何,我有些忍不住想聽聽他的報告。”

馬克漢受不了了,萬斯的暗示和嘲諷終於擊潰了他的自我控製,他揮拳用力捶打桌麵,“我真是受夠了你這種驕傲自大的態度,”他大聲抗議,“你一定知道一些事情,要不然就是一無所知。如果你一無所知,拜托你不要再作這些迂回的暗示,算是幫我的忙。如果你知道一些事情,你最好說出來。自從班森被殺死之後,你就不斷地作模模糊糊的暗示。”

他坐回椅子上拿出一根雪茄,在他剪斷雪茄和點著的這段時間裏,他的頭一次也沒有抬起來過,我想他是為了自己的大發雷霆感到尷尬。

萬斯若無其事地坐在一旁,終於他伸了伸腿,深有意味地看著馬克漢。

“馬克漢,我一點也不想怪你,整件事情實在是令人憤恨,但是現在是該將此案了結的時候了。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戲弄之心,事實上,我有一些有意思的主意。”

他站起來打了一個哈欠,“今天天氣真是太熱了,但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你知道我是一個高貴的年輕人,你又是正義的化身,我真希望能在涼爽的天氣下做這些事。”

他把馬克漢的帽子遞過去,“來吧,凡事都有定數,萬物皆有定時,請知會史懷克,你今天辦公時間到此為止,我們將去看望一位女士——聖·克萊爾小姐。”

馬克漢明白萬斯戲謔的態度不過是一種偽裝,背後有他正經的目的;他也知道萬斯會按照自己的方式將已知和存疑之事告訴他,不論實情是多麼含蓄間接和不合情理。再者,自從揭穿了李寇克上尉純屬虛構的自白後,隻要能夠找到真凶,他願意接受任何意見,所以他立刻喚來史懷克,告訴他下班的消息。

十分鍾後,我們已經在搭地鐵前往河濱大道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