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雲之間,似有明光,忽隱忽現,和玄祖出世時又似有些不同。浮蘇記得上元真人說過,天道垂愛於人類,浮蘇從前不懂,現在也不懂,因為上元真人說,世間有情,上蒼青眼。可如果世間當真有情,哪來那麼多癡情女子負心郎,或負心女子癡情郎。當然,普世的價值觀中,愛情的珍貴甜美毋庸置疑,但其實每個人都清楚,所謂愛情到最後,不過隻是兩個人之間的一些小事,一杯水一個眼神一句“我想你”,甚至是一場沒有任何結果的爭吵。
所以,浮蘇始終不懂,天道為何要因此垂青於人類。
玄祖出世時,隻有濃雲不見光,而蒼詰將出世,卻是濃雲之上有明光,似乎在昭示著天道並不曾完全放棄蒼詰,而是依舊在魔之外餘出幾寸道給他。蒼茫綠野之上,似飄來淡香,是天原從未曾有過的香氣,幽幽一縷,分外誘人心神。
“流光,這香氣沒什麼吧?”浮蘇現在最怕這種事情出現,萬一她身作魔修再把景喚吃一次,估計景喚連她現在這張臉都要再惦記著剁死。
“沒事,主人的趣味罷了,是天香禁製,禁製一開,有瑤花異草遍地,芝蘭玉樹生香。趕緊走吧,去撿好東西,主人知道鶴鳴淵長不了,便集鶴鳴淵之靈氣於一處蘊養著不少靈草靈果,此時不去更待何時。”流光催著浮蘇趕緊走,它還建議叫上景喚一起:“別多想了,你不叫他也要去,不如叫上,顯得你心裏沒鬼,雖然你心裏有,可也要做出沒有的樣子啊!”
浮蘇被流光這狗頭軍師一折騰,隻得裝作“心裏沒鬼”的樣子去叫景喚一道去查看,還得表示得和魔修們苦大仇深來,否則景喚就很有可能繼續拿她當魔修。要知道,景喚自從化神之後,就變得高深莫測起來,浮蘇真怕他一個一言不合,真一缽把她給拍倒。
其實,景喚還真沒多想,浮蘇還沒叫他時,他已駕上雲預備朝鶴鳴淵的方向去。但是,浮蘇一喊,景喚對她的疑心還真是減去了幾分:“怎麼,你沒有飛行法器麼,可要一道。”
剛才浮蘇堅稱自己是散修,散修嘛窮點也是可以理解的,於是景喚就喊上這麼一聲。浮蘇就一個一葉舟,哪裏敢祭出來,這不是明晃晃地招景喚掐她。思來想去,為了表示“心裏沒鬼”浮蘇隻能躍上雲海,心裏卻不免嘀咕:“流光,為什麼我覺得我被你給坑了。”
這種事,流光才不會承認:“早說過你不作死就不會死,一開始不生得無聊易容玩,會出現在這事。再早一點,你敞開了跟宸君說,現在會成這樣的局麵。全是你自己作的,別說被我坑,你那是自己挖的坑,跟我沒關係。”
它難道要明擺著告訴浮蘇,老子就希望你跟宸君牽扯不清,這樣才能早日達成大道麼。算了吧,反正它什麼也不說,他們也要推來倒去,它看個熱鬧就好了。主人說過,遇到熱鬧不讓圍觀,那就是存天理滅人欲,不科學。
嗯?科學是什麼!
與景喚一道在火焰海外落下,此時火焰海邊上卻不見魔修蹤跡,鶴鳴淵中無數鶴兒也安諡如往昔,似乎沒有魔修在,方才的異象也不曾出現一般。浮蘇本想指個道,好快點趕過去,卻是流光提醒她,她不應該來過這個地方,所以她隻好沉默著任由景喚一點點查探著趕到蒼詰所在的深澗。
讓浮蘇意外的是,一到附近,流光就悄悄告訴她:“蒼詰還在,禁製已經打開,天道對於蒼詰的壓製也不複存在,但他還在,不知為何。你們小心點,蒼詰雖是人身修魔功,卻畢竟是個喜怒不定的魔修,上回他看你順眼,又加之那時被天道壓製,這回就未必了,誰讓你走前還撈人一大缸子魚,真是手賤。”
“我……我也沒想過我還會回來,當時更想不到被天道壓製的魔修都能出來。天道耶,那可是無處不在的,居然也會被破除。”浮蘇一直以為天道是不可被打敗的,在滄海界,天道就是一切法則的掌管,一切規則的監督,是至高的存在。
“天道衍生有無數化身,要合無數而一自然不會被打敗,但若分為無數,便有可能被斬去。不過被斬去的還會再生出新的來,天道衍生的化身不會多一個也不會少一個,誰也不知道天道的本來麵目,或者說天道既是任何麵目,又沒有麵目。”流光說完建議浮蘇停下來。
浮蘇便向景喚道:“景喚禪師,我看此處似別有乾坤,不若再此停留一番略作探查再過去。”
景喚點頭應允,停下雲海,凝神向四周查看。浮蘇則在一邊犯嘀咕:“這麼大好的機會,蒼詰為什麼不出去。”
“這個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也許……在等人,比如那個雲外鸞歌起,水殿樂聲來。”流光這次趁乘雲宗召集各大宗門來商議時,去看了看謝鸞歌,滿心讚服,那絕對是祝安安之後又一最終能致無敵境界的女修。謝鸞歌不但風姿出塵、資質出色,便隻是往那一站,光氣場就能把旁邊的人給秒殺掉,這樣的女修也確實值得蒼詰去等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