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次失敗,隻能從失敗裏看到進步,那一萬零一次未必不會成功。
浮蘇也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劍,越到最後,她揮劍就越慢,每每總要進行很長的思考才會揮出一劍。但就算這樣,數日過去後,她都不曾達到將魚不帶任何損傷隻恰好烤幹的地步。
流光對浮蘇一點很佩服,那就是她真的很執著,它以為浮蘇多少會有些氣餒,但幾天過去了,她不但一點不氣餒,還渾身上下擰著一股不達目的勢不擺休的勁。流光有理由相信,就是再過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隻要她不成功,她都不會停下。
這樣的人不成功,那真是沒天理了。流光把讚美咽著,它可不愛誇獎浮蘇,誇完了到時候它還怎麼嘴欠她。
下午時分,浮蘇又到潭前準備開練,正待她要開始揮劍時,一道聲音如洪鍾大呂般從石壁處迸擊出來,也仿如一道劍意一般,淩厲而壯大:“老夫好不容易費心養得一潭魚兒,你再糟蹋下去,老夫日後吃什麼。”
“什麼人?”浮蘇持劍戒備。
流光說:“沒事沒事,他應該就是主人說的被封印在此處的人,他出不來你擔心個什麼。”
“噢。”浮蘇長出一口氣,卻沒收起劍,那人的聲音都如劍意一般,她怎麼會放開戒備:“前輩,這魚是你養的。”
“稀奇,不是老夫養的難道是你這小丫頭片子養的,老夫在這養魚都幾萬年了。”
“抱歉得很,不過您怎麼不早說,那樣我也不至於來燒您的魚。”浮蘇這叫倒打一耙,這功力她比誰都深。
那聲音老半天沒動靜,好一會兒才說:“起初老夫想看你什麼時候能成功,但你總不成功,老夫便想看你能堅持到什麼地步。沒成想你不但總也不成功,還沒這麼多天過去一點敗退的意思都沒有。如此,老夫就不得不為這潭魚兒操心了,養這潭魚兒不容易,你就別禍害它們了。”
言外之意,你這資質,還是把自己當傷殘人士,坐你的小輪椅去吧。
“你出得來麼?”浮蘇問道。
“老夫若出得來,你以為老夫還能容你好好站著。”
“噢,那就行了。”浮蘇繼續揮劍。
被封印住的那人,按流光的估計,多半血槽已空,正等待慢慢回血中。那人回過血來,長歎一聲說:“你坐下,凝神入定,為這潭魚兒,老夫也得教你個乖。”
“不要。”浮蘇覺得自己的手就快要握到門把手了,她才不要在臨門一推的時候還聽人解釋呢,聽人傳道終來淺,自行得悟才是真。當然,那人要是早點說,她絕對會聽上一聽,現在嘛,誰還需要他呀。
那人血槽又再次被清空,流光估計,那人要能出來,將來絕對得萬裏追殺。很好很好,惦記著記讓浮蘇不好過的人又多了一個,請排好隊,第一個應該是宸君,準確的說是宸君下世。
在近黃昏時分之時,浮蘇終於成功了!
流光就差想奔走相告,大宴三界八荒,主人在上,這女人雖天賦資質平平,有一顆不服輸又不怕輸的心,便足夠了。
“現在可以給滾了吧。”
“成功一次算什麼,隻有熟練到睡夢中驚醒也能一擊既中,才算成功吧。”流光於是又找到浮蘇一個優點,成功之後不激動,也不隻服欣喜,而是一心想著吃透嚼爛。
哈哈哈哈……隻是可憐了那養魚兒的老頭。
“你是誰人弟子,哪一宗哪一派門下,老夫有朝一日若能出得此處,必破你宗門。”
“噢,你出得來再說吧。”
浮蘇一句話讓流光差點笑得抖成渣,這女人果真有一句話把人氣死的能耐。主人選她,其實是看重一脈相承的嘴欠吧。
“小丫頭片子,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那,前輩是何方高人?”浮蘇之所以激那人,就是想搞搞清楚那人是誰,要不然幹嘛非氣人家。
“老夫玄冥蒼詰。”
“很有名嗎?”浮蘇向流光以意念問詢。
這下輪到流光血槽一掃而空:“玄冥五祖之一,冥祖蒼詰,玄冥之冥就是取自他的名號。這麼有名的上古魔頭,你居然不認識。冥淵那六個大魔頭你總知道吧,連給他提鞋都不配,若不是當年為天道所鎮壓,滄海界哪有如今的歌舞升平。”
“噢,滄海界公敵。”
“這樁公案裏滄海界算個甚,玄冥乃天道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