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車廠裏,幾個工友正在商量跳槽,有人說:“這可是好機會啊,現在人家可是外企。咱們去幹,正是好時候。”有人說:“這事兒還得跟歐陽勤商量一下。”
蘇小影和姚建民幾個坐在飯店裏,幾個人勸著蘇小影。蘇小影生氣地喝酒,她越想越生氣,站起身指著姚建民的鼻子說:“我說姚老板,你小子說句話啊。你是不是看我蘇小影的笑話啊?”
姚建民息事寧人地笑道:“蘇小影,你讓我說什麼,我是有話,可是不知道該不該說。”他看看另外幾個人。
那幾個人忙問:“姚總,你說,你說啊。”
姚建民笑而不說。
蘇小影對那幾個人說:“你們都先出去。”
那幾個人不滿地看看姚建民,都起身出去了。
蘇小影問:“你說吧。”
姚建民說:“我先說下,如果我說對了,你就聽,說不對,你也別罵我。”
蘇小影懵懵地看著姚建民:“你說。”
姚建民說:“這事兒啊,咱們還是得先找馮總商量。”
蘇小影懵懵地看著姚建民:“還找馮總?”
姚建民狡猾地笑了。
歐陽川帶著女工們去送菜。車開到了一個飯店門口。
女工們卸菜。飯店經理走出來,對女工們喊道:“行了,別卸了,怎麼拉來的怎麼拉回去吧。”
女工們懵懵地,一個女工問:“經理,怎麼了?”
經理怒道:“怎麼了?你們拿我當傻子了?我說你們送的這叫什麼菜啊?”
歐陽川走過來笑道:“經理,怎麼回事兒啊?”
經理哼了一聲,招招手,身後的兩個飯店員工提著兩捆菜走出來,把菜扔到歐陽川麵前。歐陽川低頭一看,他傻了。兩捆菜都是沒有擇幹淨的爛菜。裏邊的泥土很多。歐陽川懵懵地看著經理,女工們也互相看著。經理冷笑一聲:“我說,你們也是下崗職工服務隊,就你們這樣的,也真是應該下崗。”經理看看眾人,轉身走了。
歐陽川突然發火了:“這是誰幹的?”
女工們都不吭氣。
歐陽川再喊一聲:“這是誰幹的?說。”
女工們仍然不吭氣。
經理也被歐陽川的喊聲吸弓丨了,他轉過身來,怔怔地看著歐陽川。
歐陽川氣呼呼地把兩捆菜舉起來,他看著女工們:“你們認為這是兩捆菜嗎?不是。這是咱們這些下崗工人的信譽,名聲,人格。我們成立這樣一個送菜隊,而且飯店收我們的菜,就是理解我們,相信我們,我們呢?我們自己還相信我們自己嗎?人家說得對,咱們活該下崗。咱們活該……”
—個女工走過來,悄聲對歐陽川說:“歐陽師傅,別說了。咱們回去再說。”
歐陽川瞪了女工一眼:“怎麼,怕丟人啊。不怕。咱們既然做下了,就不怕別人罵咱們。我今天就是要查清楚,這是誰幹的?”歐陽川把兩捆菜扔在地上。
女工們湊過來,看著地上的兩捆菜。他們的目光看著韓雪芹。
韓雪芹喃喃地自語:“你們怎麼都看我啊,我怎麼了?”
歐陽川走過來:“告訴我,是不是你幹的?說啊。”
韓雪芹看著歐陽川:“我不知道。”
歐陽川搖搖頭:“雪芹啊,你不配在這裏呆著,你快走吧,你不要再給你的姐妹們丟臉了。你快走。”
韓雪芹看著歐陽川,轉身走了。
經理似乎被這一幕感動了,他走過來,看著歐陽川說:“歐陽師傅,我剛才的話是有些過火了,這些菜,我們要了。”
歐陽川搖搖頭:“別,經理,您做得對,對我們出現的問題,您不應該原諒。”他轉身對女工們說:“回去。”
歐陽川上了車,車開走了。
女工們跟在後邊走了。
經理看著送菜車隊走了,感慨地點點頭。
咖啡屋是個情調浪漫的地方,燈光柔和、音樂纏綿,幾對男女各自坐在自己的隔間裏,情話綿綿,劉文海卻與陳思玉相對枯坐。
陳思玉低頭良久說:“我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不應該扯出這陳年舊賬來,弄得你……”
劉文海歎口氣說?。“事到如今,你也別說了,我當時也是實在生氣了,這件事她竟然瞞了我二十年,我也是太生氣了。”
陳思玉說:“那你也不應該自暴自棄啊……”
劉文海怔住:“怎麼?”
陳思玉說:“文海,我愛你這個人,我不希望這件事給你精神上帶來痛苦,你……”
劉文海怔怔地看著陳思玉,他不知道陳思玉想說什麼。
陳思玉給劉文海點燃一支煙,她也點燃一支煙說:“你下來打算怎麼辦?”
劉文海怔了一下:“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
陳思玉看看劉文海:“心亂的時候,總想抽。”
劉文海歎口氣:“抽煙讓人老得快。”
陳屆、玉笑了笑,把煙掐了。
劉文海說:“你剛剛問我下來怎麼辦?我也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昨天我們的報紙上有人寫了一篇文章,是關於夫妻生活的,過去這類文章我不愛看,這些天我卻對這類文章有些過敏,總是忍不住想看。這篇文章提出夫妻生活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相敬如賓,第二階段是相敬如冰,是冰水的冰。第三階段是相敬如兵,刀兵的兵。”說到這裏,劉文海苦笑了:“也許,我跟邰建國真是走到頭兒了,可細細想,又不像。你別介意,如果我不遇到你,事情會不會發展到這一步呢?”他看著陳思玉。
陳思玉皺眉道:“是怪我,那天不應該找你。”
劉文海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思玉看著劉文海。劉文海繼續說下去:“我當時從法庭出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通知你,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了一眼邰建國,我就失去了給你打電話的勇氣。思玉啊,我今天實話實說,這件事讓我再考慮考慮。我現在心裏挺亂。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走。換句話話,我不知道我適合不適合你。我們畢竟分別二十多年了。現在的你我,也不是二十年前的你我了。你說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