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詩的春天春天的詩(3)(3 / 3)

想起征服大海,我記起今年四月在廣東時,汕頭地委李書記陪我去饒平縣,參觀他們幾年前搞的圍海造田。小汽車沿著圍堤跑了一天,看到了圍下來的一百幾十萬畝稻田,看到一條全長五千多米,全部用石頭壘起的防海大壩。雄偉的工程使人想到當年圍海時的艱苦。據說,除了動員饒平和澄海兩個縣的幾十萬民工,還有幾萬解放軍和幹部參加了勞動,所用的石方,全靠廣東農民兄弟用自行車馱運。我看到一張照片,一塊重約三百來斤的石頭,捆在車上的後輪貨架上。廣東同誌騎車技術實在高超,馱這麼重的石頭,仍然可以騎在上麵飛跑。在當時向海要糧的口號下,出現了許多英雄故事,我們聽了,至今深為感動。但事隔幾年之後來看圍海造田的結果,到底如何!群眾議論紛紛,毀譽不一。實際情況是圍田中,隻有十幾萬畝能種穀,另外幾十萬畝卻沒有圍成,淤積著幾米深的海水。而且圍堤大大破壞了自然界的生態平衡,沿海群眾捕捉不到魚、蝦,反而減少了經濟收入。看來,向海要糧這個口號是利少害多的。不按規律辦事,主觀上想征服海洋,結果卻破壞了海洋。海洋研究所的同誌們,包括張福綏同誌,他們才是真正征服海洋的力量。所以我們才剛剛見麵,便覺得很熟悉了。張福綏是研究貽貝的,目前側重攻研貽貝(又名淡菜)的繁殖,和扇貝(俗名幹貝)的試驗配種。今年各地提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發展多種經營,發揚優勢”的口號,在膠州灣沿海,開辟了大量養殖場,不少公社紛紛飼養經濟價值很高的對蝦,可惜缺乏喂養對蝦的飼料。於是有人提出發展淡菜,用淡菜來喂養對蝦。這一來,對張福綏他們研究淡菜大量繁殖的工作,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

那天,張福綏邀請我們幾個人參觀了他們樓下的小小試驗室。設備很簡單,一個用水泥築的小水池,隻有半人高,大約四、五米長,這就是培殖小貽貝的地方。他們通常把一些橡膠繩子紮成一把,讓貽貝的卵依附在繩子上,然後放在水裏孵化、培育。等它生長出來,便放到海上養殖場去。孵養出來的小貽貝,有多大呢?密密麻麻地附著在膠繩上,隻有西紅柿裏麵的籽那麼大小。張福綏說:

“你們要有興趣,可以到我們海上養殖場去看看。”接著他又說,“現在有人提出開辟‘海上牧場’,這是一個大膽而又充滿理想的海上養殖事業。當然實現起來還有一些條件要解決。但是海上牧場,卻是對海洋最大限度的利用,每一畝水麵都不會荒蕪。如果選擇像膠州灣這樣的海麵,出口小,養殖的海產不會外流,是很適宜的。”

他說的“海上牧場”,就是指在沿海劃出相當的水麵,辟為牧場。每年不隻是消極地在沿海打撈、捕捉水產,而且積極地在水麵養殖、放牧各種海產如海帶、貽貝、扇貝和各種魚蝦。這樣,使海水成為水產源源不竭的耕地。……像我這樣的外行人,對他描畫的海上牧場遠景,當然還有許多地方不懂,不過,按照海洋出產的規律,訂出科學的計劃,進行細心的經營和管理,這樣來向海要糧(這自然是海中之糧,不是陸地上的糧)才是真正的征服海洋呢。

這一天,陽光真是美好極了。張福綏同誌和養殖場的張技師陪同我們來到了海水養殖場上。一片藍天,一片綠水,我們幾個坐在場裏的小木船上,除了輕輕的搖櫓聲,四周是如此的靜寂。水麵上浮起的一個個排球大小的玻璃浮標圓球。一行一行像是運動場上跑道的劃線,起碼有五、六百米遠。這是海帶的繁殖架。眼下海帶已經收割了,隻看見埋在海水中的繩子。放眼看去,這廣闊的養殖場大約有六七百畝水麵。遠處有兩三隻小木船,上麵有三四個養殖場的女工正在往海裏放一把把輪胎剪成的繩子。

“她們在膠繩上培殖牡蠣苗。”海水養殖場的張技師在向我們解釋,“我們這個場過去隻種殖海帶。每年收獲的海帶,拿去做碘。現在用碘,不用進口了。我們在海帶收割後,還養殖貽貝、牡蠣。”

我聽他講起牡蠣,便記起西歐許多小說中,描寫的外國宴會上常有這一道名菜。我沒有見過這種牡蠣苗,便想把小船搖過去看看。

“不行。現在的牡礪苗,小到用肉眼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