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點,辛月明如約而至卓越大廈的二樓吉野家單元,走進店裏還沒有開始尋找,前方靠角落的那處隔斷裏就伸出了一隻戴著海洋鑽戒的手在朝他示意。
或許是出於偶像的原因,那女人戴著的寬大阿瑪尼墨鏡遮住了半邊臉讓人看不清她的麵目。但是就憑借太陽鏡下挺巧的瓊鼻和那張足夠惹男性生物聯想翩翩的豔粉嘴唇,還是能一眼看出這明星女人不同於一般尤物的殺傷能力。
當然多米最為出眾的還是她身上那種自信無比的獨尊氣質,身為目前紅極一時的青春偶像,也就注定她再也不是原來那個發過一張唱片就高興到痛哭流涕的天真女孩了。
見辛月明走了過來,多米抬手拿過對麵座上自己的紫色LV,笑著給辛月明讓座,而在桌邊早已經為他點好了一份牛肉飯套餐,這足以表明她還記得原來學弟的口味。
見他毫不拘謹地坐下,多米摘掉了太陽鏡,那雙一直被遮擋的漂亮眼睛終於暴漏在吉野家的燈光下,看著麵前依舊跟自己離去時沒有改變的男人,微笑問:“我們很長時間沒見,最近過得好嗎?”
“一般,跟原來沒有什麼差別。”辛月明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女人微笑的麵容,也許是日益走運的生活讓多米原本豔麗動人的麵貌更為令人發自內心的驚豔讚歎,但是辛月明卻真的對眼前這個曾經跟自己在一起吃一元錢一串的羊肉串都會開心傻笑的女人充滿了陌生。
近在咫尺的距離,卻總是懷疑還是在看著電視熒幕裏的她,不管離得多近,終究會有一層無形的屏幕間隔去除不掉。
多米哦了一聲,然後撩撩劉海,像是開玩笑地說:“那麼這樣看來,我還真是該慶幸當初與你分開,你說是不是?”
“可不嘛。”辛月明自嘲一笑,笑得釋然放鬆絲毫不參雜一丁點做作心虛,然後還沒吃晚飯的他就對著那份單人套餐開始狼吞虎咽,沒有對這份出自前女友的晚餐表現出任何靦腆。
女人天生是種喜歡報複又熱衷於複仇迷戀虛榮的矛盾產物,即使對於前男友不再抱有任何感情,卻也要對方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為自己吃醋,每時每刻心裏都為自己留一個位置。
可是眼下辛月明這種無所謂卻也該死的真實回答,讓之前原本想欣賞這男人一陣苦澀表情的多米很是失望,甚至內心感到不少淒涼。
不過終究是紅得發紫的偶像,使得多米很快隱藏住真實心態,拄著下巴打量對麵那個依舊衣著樸素的年輕男人,他的手腕上還跟三年前一樣光禿禿的沒有任何閃光,他估計還是跟原來一樣沒有錢包,更別說像樣的跑車,就是連一輛普通轎車他都注定買不起吧?
唯一的改變,似乎就隻有他的內心和思想,但那些又在如今這高效率的表麵社會有什麼用處呢?
毫無改變,這也是多米為什麼會在他進門就會一眼認出的原因。
於是這個如今過得無比滋潤的女人忽然在心中漫過一絲見不得人的竊喜,多米知道這想法有點冷淡幾乎不是人,但她還是覺得慶幸,是慶幸在三年前離開了這個注定在以後也給自己買不起手上這顆兩克拉鑽戒的寒酸男人。
辛月明還是跟以前一樣幾大口就吃光了那碗牛肉飯,抬起頭見多米那雙不知道被粉塵熏染過多久的漂亮眼睛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他笑著拿餐巾紙擦掉嘴角上的油漬,設問說:“是不是還覺得我打從心底裏怨恨你的水性楊花無情背叛?是不是還揣摩著我此時心底的疼痛跟自卑到底哪個指數更為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