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孤鷹聽了這話,大致明白了這其中的端倪,歎道:“久聞百花續命散是拜火教教主煉製的療傷聖藥,若是中了狼毒喝了茶水反而不會中毒了啊!”
瞎裁縫接過話去:“好教孤鷹大俠知道,漠北毒狼自小以蠍子、毒蛇、蜈蚣、蛤蟆喂養,不僅身材比普通狼大一倍,而且劇毒無比,別說被咬了,其血肉亦是劇毒無比。”
跛廚子打斷了他,“他若是中了那狼毒,此時還能站著嗎?他中的乃是那百花續命散之毒,哈哈!”
這話一出口,不僅天山孤鷹和雲雁歌,就連另外三人也是一怔,三個人都望著跛廚子,要論製毒用毒,四人之中要數跛廚子第一。
跛廚子接著說:“百花續命散確是療傷聖藥,乃是教主采用一百多種花的花粉研磨而成,不僅內傷外傷藥到即愈,而且據說還沒有解不了的毒。不過一個人若是未曾中毒,也未曾受傷,服下了這百花續命散,如不休息打坐,靜養調息一日,反而在短時間妄動真氣,勢必虛火震心,真氣逆行,尤勝任何一種毒藥。
跛廚子娓娓道來,天山孤鷹背上已滲出冷汗,雲雁歌更是暗自叫苦不迭。
“也歎我自作聰明,竟讓小人得手!”雲雁歌長歎一聲。
啞婆娘譏笑兩聲,言道:“你若以為那熱水中沒有手腳也是錯了,那熱水用人參、靈芝等名貴藥材熬製,功效堪比少林大還丹,想你那疲於路途的羸弱身子,受此等滋養,加上那百花續命散的神效,此時還能憋住口中鮮血已是難得了。”
“各位真是費心了。”雲雁歌冷笑道。
“教主天縱奇才,孔明、子房之智也不過如此。想這百花續命散,我等效力本教十餘年,屢建大功,也未蒙教主賞賜一瓶,如今卻為你用去了整整半瓶,你這個跟頭栽得也不冤枉。”聾掌櫃喃喃道,語氣裏竟似有幾分妒意。
“世人隻道大補即是好的,殊不知這大補卻是這世上最厲害的毒藥啊。”天山孤鷹長歎一聲,心裏實在佩服這拜火教主的心機。
雲雁歌聽到此話,也覺頗有道理。想那世間父母,無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愛子之心本是好事,可是最後最能誤導孩子一生的正是那父母的寵愛啊!
雲雁歌忽的一年閃過,不知那莫采薇此時可曾遭了暗算?這平白無故冒出來的女子,他對她一無所知,卻不知怎的心裏卻頗為關心。
當即朗聲道:“大丈夫行事,雖死何懼!你們有什麼伎倆盡管使出來,我一力承擔便是!”
天山孤鷹隻當他是為自己著想,大為感動。
卻聽那啞婆娘嘻嘻一笑,言道:“你放心,那個俏滴滴的女子,我肯定會好好對她的,此刻她怕是歡愉著呢!”心裏卻暗暗笑道:我那店裏的小二已是多年不近女色了,此刻真是受用得緊哪!
雲雁歌大喝一聲,右掌禦氣,向那啞婆娘拍出了一掌。須知他雖然肺腑受傷,但這一掌依然雄渾有力,一般人哪裏接得下。
啞婆娘立馬一蹲,身子向後連滾了三個滾,方自躲開那一掌,她原來站立的地方,地上立馬現出一個西瓜大小深坑。
啞婆娘一扯腰中軟劍,便欲刺向雲雁歌,她料定對方手無寸鐵,隻仗掌法精妙,縱然短時間內不能勝他,時間一長,他真力受損,加上毒發愈甚,勢必失手成擒。
這時卻聽一聲嬌叱,一個人影已竄到了雲雁歌身邊。
不是那莫采薇是誰?
隻見這俏美姑娘一柄秋水長劍已橫在麵前,將那雲雁歌護在了身後。雲雁歌從未離這女子這麼近,此時女子身上的淡淡體香將他整個人都包圍了,他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位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免得誤了卿卿性命!”啞婆娘冷冷地說。
莫采薇好似沒有聽見,仍隻是橫劍立在雲雁歌身前。
夜風凜冽,一陣馬蹄聲遠遠響起,來的又是什麼人呢?
過了不久,隻見遠遠三騎飛奔而來,各人都心懷疑慮,都不知道來的是敵還是友。那三騎離這些人還有三丈開外的時候,一個急停,全都勒住了馬韁。馬上是三個黑衣箭裝的人,頭戴鬥笠,黑紗蒙麵,也不下馬,更不說話。
這拜火教與天山孤鷹諸人都是疑心大起。雲雁歌此時卻並不關心著三人的到來,雖是滿心歡喜,卻有重重疑慮,無疑隻對莫采薇一人。心裏忖道:她究竟是誰?為何如此護我?他實在想不到這偌大天地,還有一人為了他不顧性命,挺身而出!
他輕輕拍了拍莫采薇的肩膀,用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說:“你讓開吧,我沒事的。”莫采薇回頭看了看雲雁歌,見他臉色十分難看,想是傷及肺腑了,開口卻還是冷冷道:“別逞強,你若死在別人手裏我可交不了差!”
言罷,莫采薇一個“鷂子翻身”將一柄長劍送了出去,直指啞婆娘。啞婆娘也不甘示弱,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精鋼軟劍迎了上去。其餘眾人都不動手,似乎也想看看這兩人哪個更加高明。
轉眼之間,二人你來我往,已拆了二十幾招,依然不分勝負。莫采薇劍勢縱橫,手中長劍連續使出了武當太極劍法、昆侖兩儀劍法、少林伏魔劍法等幾路劍招,真力灌注劍身,內力也稱不弱。而那啞婆娘的精鋼軟劍招式詭異,變化極快,精鋼軟劍本是一門難使的兵刃,劍身綿軟,一招之中還有變招,凶險非常,是以啞婆娘以這四絕之一的劍絕之名,對陣莫采薇漸漸占了上風。
啞婆娘淩空一個轉身,軟劍自身側送出,莫采薇一招“撥雲散霧”在胸前一擋,格住了那柄軟劍。卻見那軟劍劍身一彎,劍尖已點上了莫采薇的手腕。
莫采薇手腕吃痛,一撤手中長劍,向後一掠,已退了好幾步,剛好又站在了雲雁歌的身前。她長劍依然在手,神色堅定,隻是右手手腕多了一道細細地傷口,殷紅的血已慢慢滲了出來。
雲雁歌見了,大為心痛,撕下一片衣角,牽過莫采薇持劍的右手。莫采薇愣住了,竟也忘了要甩開他的手。
雲雁歌給莫采薇包紮好,又輕輕係上線頭,然後緩緩接過莫采薇手裏的劍。
“我已多年不再用劍,但知道,這精鋼軟劍雖然招式詭異,極為凶險,卻恰恰是最為難練易破的兵刃之一。”話未說完,他手中長劍已然出手,隻見空中劍影翩翩,肉眼卻再難分辨那長劍的劍身。那長劍在空中劃出一圈劍環,直逼啞婆娘而去。
啞婆娘忙用手中軟劍去擋。
隻聽“當”的一聲,啞婆娘手中軟劍已然落地,她捂住握劍的右手,方才那一劍震得她右手手掌火辣辣的疼。
“哈哈哈哈,”隻聽一陣狂笑從不遠處傳來。
“逍遙神劍果真是名不虛傳!”說這話的時候,那聲音已仿佛在眾人背後。這自然是“千裏傳音”的神功了。
“蘇三公子一劍在手,何人能擋得住他,爾等宵小還不退下!”
要知蘇三公子十八年前已名動江湖,劍法之高武林之中無人能及,雖多年棄劍,但劍道卻隨修為日漸精進,達到了收放自如、任意揮灑的境界。
拜火教的四人聽得這話,不禁心頭一凜,卻也明白今夜想帶走雲雁歌怕是沒那麼容易了。
隻是不知這來的又是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