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裏隻有個爺爺,性格比較孤僻,是因為被同學欺負的太厲害才轉學的,所以你平時要多幫助、多開導他。”班主任邊喝茶邊說。
顏透問:“哦……爸媽不在啦?”
班主任回答道:“媽媽好像是自殺了,爸爸離家出走十多年也沒找到。”
輕描淡寫的語氣說了多麼殘酷的故事。
顏透愣住,忽然覺得陸青衣古怪的性格似乎也是當然。
班主任笑笑:“好啦,回去上自習吧,下個月的奧數要好好準備。”
顏透一邊答應著一邊拿著一堆卷子轉身離開,腦子蒙蒙的,以至於進了教室神智還有些空曠。
抬眼瞅見教室角落裏那個孤僻的男生,莫名有些沒來由的話想對他說,卻也根本不知道能講些什麼。
“喂,你跟我們去打牌,今天沒有宿管來查。”晚上顏透忽然回到宿舍如此盛情邀請。
他能被同學喜歡,除了乖巧大方,也會不拘小節的與其打成一片。
靠在床邊看書的陸青衣垂眸搖頭,紋絲不動。
顏透走近道:“沒事,他們不會再那樣過分的,大家都理解你。”
像有道閃電劈下,陸青衣瞬間白了臉。
顏透立刻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他本想替陸青衣玩點苦肉計,因此和別人說了些這男生家庭多麼可憐的閑話,現在看來當事人隻願隱藏。
可潑出去的水沒有辦法收回,顏透隻好硬著頭皮勸道:“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果然,陸青衣摔下書從床上站起來,難得提高了聲音:“你是不是傻逼,你知道什麼!”
小時候生活在美國的顏透現在終於把中文學的不錯了,但也沒到能和北京孩子對罵的熟練程度,他家教太好,隻會氣憤的反駁:“我是為你好,你為什麼不能敞開心胸和別人做朋友呢?”
陸青衣臉色更難看:“嫌上次PPT玩的不夠嗎?”
顏透始終希望他不質疑自己,此刻更不敢承認:“那不是我……”
陸青衣明顯動怒:“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離我遠點,幼稚。”
顏透語結:“我幼稚?”
陸青衣握緊了拳頭,懶得說半句話。
顏透不知道該怎麼把對話繼續下去,混亂中氣呼呼的把門使勁一摔,瞬間消失掉了。
陸青衣看著地板,好半天才鬆了力氣,幽幽的歎了口氣出來。
這麼一吵顏透沒有半點打牌的心情,更沒有臉再回宿舍,最後竟然從學校翻牆離開回了家。
陳路正獨自在別墅處理公文,聽到書房外震耳欲聾的跺腳聲,不禁詫異的出去望著弟弟:“發什麼瘋?”
爸媽永遠在地球上到處飛,自從外婆去世後顏透就借住在表哥這裏,況且與他感情最好,立刻委屈道:“……和同學吵架了,他罵我傻逼。”
陳路有太多事要處理,聞言英俊的臉上流露出好笑的模樣:“閑的你。”
“你不懂!我去睡覺了。”顏透惱怒道,在家人麵前脫去小王子一樣完美的偽裝,根本就是個別扭的孩子。
陳路揪住弟弟,揉亂他微卷的漂亮短發:“我不懂什麼,讓我聽聽。”
顏透猶豫了片刻,倒是老實的道出原委。
陳路藍色的眸子裏充滿不解,最後評價說:“我要是他,我就揍你。”
顏透堅持道:“我是好心,我是想讓大家不欺負他。”
“別人不想說的事,你沒資格替別人說出來,多親近都不可以,更何況是陌生人。”陳路伸手打歪他的頭:“明早去學校上課,記得道歉。”
顏透瞪著眼睛看著哥哥回了書房,又鬱悶又無話可講。
跟外婆犯了錯隻要撒嬌耍賴即可,但跟同齡人說對不起,要用什麼語氣?
顏透一宿沒睡好,次日五點多就回了宿舍,誰知小心翼翼打開門後,卻看到陸青衣已經梳洗完畢正要出門。
兩人尷尬對視。
“我不是故意的。”陸青衣竟然首先開了口。
“我……啊?”顏透被他的話嚇呆了。
陸青衣平靜的說:“不想說過分的話,隻是你別再講我爸媽的事。”
說完,他拿著包就要離開。
顏透趕快攔住他:“那個,我……”
陸青衣站定,扶了扶黑框眼鏡:“也許被大家接受和喜歡對你很重要,但對我沒意義,我不再指責你幹了什麼,離我遠點就好。”
顏透接不住這冷冰冰的話,唯有勉強微笑出來,以顯示自己沒有被影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