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他想想又要嚎,葉祺摸出一串看上去就很沉的鑰匙塞給懷裏的林家延,故意用上林家棟也聽得見的音量:“拿好了,你哥一叫喚你就砸他,狠狠砸。”
大人們紛紛露出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情。林家棟非常識相地關上了自己那討人嫌的嘴巴。
在上火車之前,這小子雖然沒有發出過聲音,卻還是完成了不少壯舉。他一趁人不注意就扒拉前麵那位姑娘肩上的透明帶,後來被罵了,就轉而扒拉他爹領子上的扣子,成功地把它給弄掉了。他爹不堪其擾,怒氣衝衝把他塞給陳揚,誰知他又把陳揚外套內袋裏的錢包掏出來了,隨便抽了張信用卡就往自己嘴裏送,咬得吱嘎作響。可能是林家延看他的目光裏含著太多輕蔑的成分,林家棟把弟弟的臉當成了刷卡機,結果被對方丟過來的鑰匙打了個正著。
眼看著世界大戰就要爆發了,葉祺麵無表情地一把奪過孩子手裏的信用卡,放回錢包裏還給陳揚,然後把臉上已經浮出一道紅痕的家延交給他爹,一言不發地接管了林家棟。
“你聽清楚了,隻要你讓我不滿意了,我立刻就鬆手。我可不是你爸媽,我一點兒都不心疼你,也不在乎你摔下去斷的是那條腿。”
林家棟氣鼓鼓地瞪著葉祺,那眼神活像動物園裏被飼養員拖欠了午餐香蕉的狒狒。
葉祺平靜地看了他三秒鍾,突然在他的小短腿上掐了一把:“回答我!聽清楚了沒有!”
林家棟“嗷”的一嗓子,倒是很響亮地回答了:“聽清楚了!非”凡
這回連端莊的林夫人都忍不住了,一麵笑一麵搖頭歎氣,隻說這欺軟怕硬的脾氣也也不知是隨了誰。乖巧的林家延並不記恨討厭的哥哥,沒幾分鍾就趴在林逸清肩上睡著了,睫毛長長睡顏寧靜,可愛得教人隻想歎氣。
大人都站在一起排隊準備檢票,兩個被抱在懷裏的孩子也離得夠近。失去了玩伴的林家棟百無聊賴,隻好望著林家延發呆。習慣性地,他伸出手去,想捏住弟弟的鼻子。可葉祺的存在太具有威脅性,他又忍不住抬眼偷偷地窺視他。
“你可以試試看,然後看我會不會鬆手。”葉祺一邊拿車票給檢票員看,一邊心平氣和地說。
林家棟訕訕地收回了手。
自從養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林家夫婦就習慣了別人的交口稱讚。這一上了車,行李在臥鋪床下安置好,鄰近好幾個房間的人都聚攏到他們周圍來,都要求抱一抱睜著大眼睛到處亂看的孿生子。
林家延永遠是最搶手的,從姑娘都大媽都喜歡對他親親抱抱,遇上他不討厭的,他還會很乖地勾著人家的脖子。葉祺帶著憋屈半天的林家棟遠遠地站著,凡是有人投來熱情的目光,他都微笑著拒絕:“對不起,這孩子太賤,您去抱抱他弟弟就行了。”
林家棟恨得隻能咬自己的手指,口齒不清地咕噥:“我才不賤。”
“算了吧你。”葉祺毫不掩飾鄙夷地俯視他:“你知道什麼叫賤麼。”
林家棟傻兮兮地搖頭。
“像你這樣的,就叫做賤。”
……
漂亮的孩子實在太惹人注意,特意跑來看他們的人絡繹不絕,最後連巡視的列車長都按捺不住,向著林家棟伸出了手臂:“來,阿姨抱抱。”
葉祺仍舊是笑:“這孩子不太聽話,您……”
“沒事兒。在這火車上,我什麼樣的孩子沒見過。”
葉祺笑容不改,穩穩地把林家棟遞了過去。下一刻,一團林家棟從口袋裏掏出來的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黏在了列車長的臉上。
人家滿麵的慈愛立刻掛不住了,趕忙抽了麵巾紙清理起來:“這……這是什麼?”
“早上吃的湯圓!”林家棟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響亮又欣喜地嚷著。
“我估計他在口袋裏藏了好一會兒了……”葉祺還是掛著溫淡的笑,隻是更加彬彬有禮:“真的非常抱歉,您要不去盥洗室洗個臉吧。”
動靜大了,何嘉玥也過來飽含歉意地賠了不少好話。列車長礙於工作在身,也隻好笑笑作罷,轉身歎著氣離開了。
葉祺低下頭,正看見林家棟仰著頭望著自己,眼裏多少有些害怕的意思。
“哦,沒關係,你不是在我懷裏幹的壞事,我不會扔掉你的。”
等何嘉玥坐回自己的座位,葉祺小心地壓低了聲音:“再說了,剛才那個女人實在有點醜……”
誰也不知道,剛才還勢不兩立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為什麼突然莫名其妙地笑成了一團。
作者有話要說:抱抱~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要抱抱~
坐臥鋪去北京,這出行方式足夠懷舊,可大夏天的也沒少給他們添麻煩。半夜裏,空調電力不足,氣溫一直維持在讓人微微發汗的水平,想不焦躁都難。九點多林逸清和何嘉玥就一人抓了一個小子,進房間去陪他們睡覺了。陳揚和葉祺跟隔壁房間那對小夫妻打了大半晚的八十分,結果估計是興奮過了頭,葉祺睡不著了。
拿了毛巾去盥洗室擦掉汗,葉祺準備爬回上鋪的時候突然被人抓住了腳腕,睡在他下麵的是陳揚。他想也不想就屈身擠了進去,在極其有限的空間裏緊緊貼住對方,耳語道:“你怎麼也沒睡啊。”
“我認床。”放到最輕的聲音蕩悠悠地鑽進葉祺的耳朵裏,癢得要命。
葉祺下意識偏過頭想躲,可那臥鋪床幾乎窄得隻有一條,稍微一動就碰到了陳揚的嘴唇,兩個人很自然地擁吻在一起。
“你是不是因為今天……嗯,穿了衣服……所以睡不著了?”
“……”葉祺睜開眼,喘息微促,想著瞪他一下卻被猝不及防地蠱惑了。
列車飛馳在廣袤的平原上,淮河已過,遍野的水稻消失不見,望不到頭的高粱地在鐵軌兩側鋪展著。天光淡渺,靜靜灑在陳揚平靜的眉眼上,隻讓他覺得美不可言。多年前虧欠過自己的人,細細想來,也曾被自己虧欠。而如今他們懷著更深摯的、複雜到難以言述的感情,一同踏上早該發生的旅途,於是更顯出此時此刻的珍貴。
2012年8月17日感謝派派會員461595507
補齊番外合集
121-144
陳揚正側著頭看向他,見他愣愣的樣子,眼裏的笑意便昭然若揭了:“怎麼,這是看上我了?想把我搶回去拴起來?”
葉祺被調戲了,既不生氣也不還擊,竟然隻是不滿地哼了兩聲,仍舊膩在陳揚身上。一個人都熱的環境裏,兩個人密不透風地貼著,沒多久就各自出了一身汗,葉祺就說他再去洗洗毛巾,回來幫陳揚擦一遍。
“我有點困了。”陳揚的意思是讓他別忙了。
“那你先睡,給你擦汗又不耽誤你睡覺。”葉祺輕手輕腳地摸出去,經過對麵床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林家延比成人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臉。夜深人靜,孩子睡得正好,絲毫沒注意到他的葉叔叔已經往返兩次了。
葉祺這一去,又覺得自己身上發黏,擦了洗了耽擱了很久,所以等他回到陳揚身邊的時候,陳揚是真的已經半睡半醒了。得不到當事人的配合,他也隻能先把濕毛巾放下,解了陳揚的扣子,從他胸口開始細細擦拭。
“唔……尾巴要藏藏好。”陳揚迷糊著伸手,輕輕撫摸葉祺的後腰。
“知道了。”葉祺忍不住趴在他身上笑,嘴唇抿住他的耳垂,舌尖在上麵飛快地滾過:“狐狸愛你。”
半夜得到了大尾狐的告白,陳揚這一覺十分香甜,醒過來一看天色朦朧,於是出包廂門去洗漱的時候,迎麵碰上盤尼西林就笑得微微有些赧然了。葉祺坐在沿車廂壁的椅子上喝冷牛奶,抬眼看到陳揚就忙不迭澄清自己,連聲保證自己沒喝多少,並且一定會慢慢喝。
等陳揚與他們擦身而過,盤尼西林還是沒回過神來,又等了幾秒鍾才忽地一轉頭:“你家陳揚,平時都對你這麼笑的?”
“嗯?他怎麼笑了?”葉祺挺迷茫的。
“哦……”兩個孩子的爹露出一臉稀裏糊塗的表情,猶豫著說:“我就是覺得剛才他笑得特奇怪,都不像是陳揚了,像換了個人。”
這邊話音剛落,林逸清懷裏的孩子就伸手抓起了桌上的荔枝殼,迅捷無比地往自己嘴裏塞。做爹的一下沒反應過來,娘在旁邊急得趕緊去搶,結果娘抱著的小家延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自個兒在那兒前仰後合,葉祺不得不把他接到自己這裏來,免得他掉下去。
這一番鬧騰過去,盤尼西林早已忘了剛才進行到一半的話題,可他並不知道,葉祺這就算是記住了。
旁人一句話,倒是點醒了對幸福生活安之若素的大尾狐。他差點忘記了,出了他的家門陳揚原本是什麼樣子。
他是天生握著權杖而來的人。
葉祺被人啟發了的結果非常簡單,那就是陳揚洗漱回來就被他給堵了,拖進包廂帶上門,然後抵在牆上細細地吻。
“一大早的你怎麼就發情了?”漱口水的味道彌漫在口腔裏,陳揚頗無奈地抱著他的後背,低聲提醒:“一會兒就要到北京了,你還不趕緊把東西……”
葉祺用那種飽含情意的、笑吟吟的目光緊盯著他一開一合的嘴唇,很快又蹭上去含住下唇,牙齒合攏試著咬了咬:“剛才盤尼西林說,你遇上跟我有關的事,就會笑得跟平時不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呢。”陳揚笑著回吻他,舌尖輕輕觸碰他的齒齦、上顎,說得十足含混不清:“我隻愛你,你忘了麼?”
葉祺的動作頓住了,然後眼睛也垂下去,方才囂張且誘惑的姿態偃旗息鼓。陳揚剛想問怎麼了,一錯眼卻看見他慢慢燒到血紅的一隻耳朵,於是猛地明白過來,這人竟然還知道害羞。
憋悶了半天,眼看著陳揚都快笑出來了,葉祺才找回自己說話的能力:“你……你流氓。”
“我流氓?誰大清早招呼也不打就把我往牆上摁?誰親了還不夠還非要咬?嗯?”近墨者黑,正派作風在陳揚身上的存在感進來愈發低下,他甚至學會了葉祺調戲自己的方式,從措辭到語氣都分毫不差。
“別弄我,到賓館再……”為了擺脫身後揉揉按按的手,葉祺忙不迭地許下了隱晦的承諾。
為免他再因為別人隨便一句什麼話就激動了,陳揚擁著他無聲地撫摸了一會兒,從腦袋到腰,再從腰往下,等把他整個人摸順了才真正放手。大尾狐疑惑地走開了,一邊麻利地收拾行李,一邊不時回頭看看陳揚,眼裏閃著十分複雜的意味。
陳揚很清楚,自己是把他摸出興致來了,但還不至於要發生生理反應。也隻有這樣,他才能有把握葉祺會兌現他的諾言。傳說吃不到嘴的葡萄,總是最甜的。
搖搖晃晃的慢車本來就晚了點,路上又屢屢臨時停車給快車讓軌道,真晃到了北京站,外頭的天都亮得差不多了。四個大人抱著孩子拖著箱子,一出站就被兩輛軍用吉普給堵了,幾個軍裝筆挺的男人紛紛下車,為首的一個直接一拳往陳揚肩上招呼過來。
2012年8月17日感謝派派會員461595507
補齊番外合集
121-144
“能耐了啊你小子,來北京都不跟哥們兒知會一聲,找抽呢你!”
陳揚側了身躲過氣勢洶洶的攻擊,笑著答道:“就是怕你們興師動眾才一切從簡。怎麼,陳飛還是告訴你們了?”
“那他必須告訴啊!”後頭一輛車下來的那位軍銜更高,猛地拽著陳揚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說!咱哥兒幾個拉你上哪兒接風洗塵去?”
這都是小時候在一個大院裏玩過的朋友,後來他們的家人升職北上,陳家兩位老爺子挑起軍區大梁,他們就天南地北,隻能靠聚會來維係友誼了。招呼打完了,陳揚的事情他們也聽說過,一個轉身就好奇且熱情地跟葉祺大力握手,一口一個“葉老師”叫得特別誠懇。
等他們把陳揚帶來的朋友也請上車去,陳揚早就被激動過頭、責怪他來了也不說的朋友們輪番毆打過好幾回了。直到後來葉祺出手虛擋了幾下,這兩輛車才得以順利地啟動,一路往市中心而去。
“誒我說清楚啊,我可不想住軍區招待所。我要是想住,早就找陳飛給我安排了,我……”
不愧是打小就在一起的人,開車那位很快回過頭來笑道:“知道了,誒呦廢話真多。這就給你開到希爾頓去,房間我都給你訂好了,預留了兩間,看樣子倒是正好。”
這話說得親切,陳揚就跟他一句一句地聊下去,慢慢說起各自的家事近況。
“唉,你就別問你嫂子了,現在她最多就是個‘前嫂子’。”
“是啊,早幾年就離了……這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兒,所以就沒立刻跟你們提嘛。”
“女兒?女兒跟著她娘了,周六周日我讓警衛員給我接回來。你別說,就我以前那媳婦兒,她還嫌大院兒裏頭規矩大,說什麼怕女兒學得窮兵黷武呢,真是……唉……”
誰也沒料到,溫馨的話題往下說會說出這樣的收尾來。葉祺暗地裏拍拍陳揚的手,自己想法把話引到別的由頭上去。
可傷心事畢竟是提起來了,開車的朋友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又開口:“我說了葉老師你可別生氣啊,其實當初陳揚不去結婚養孩子,我們幾個私下還想著總歸是不穩當,說他過幾年說不定還得走回這條千篇一律的路上來呢。可看看現在,可真是……離婚的離婚,分居的分居,好像官兒升上去了這家就怎麼也守不住似的,閑下來哥兒幾個坐在一起,說著說著自己都憋屈。”
葉祺沒再去轉移話題,隻是坐在那兒微微地笑了,好像感慨又好像不是,倒教陳揚捉摸不透了。
“我說你多長時間沒開過車了,啊?前頭閃光燈還閃著呢你就實線變道啊,你小子夠囂張跋扈啊……”
開車的愣了一下,重又笑得豪爽起來:“老子好歹身先士卒十幾年了,這點不守規矩的特權我還沒有啊!沒事兒我小心著呢,真的,一點兒事兒沒出過。其實我周末帶女兒出去都自己開車,開家裏的私車,我那是比運送液體炸藥還當心啊我。(非╯□╰凡)”
說到寶貝女兒,作為一個父親的驕傲終於蓋過了數年前婚變的黯然,車裏的氣氛也隨之暖洋洋了。葉祺一直偷偷抓著陳揚的手,食指的圓指甲在他手心裏撓啊撓啊,樂此不疲。陳揚沒想甩開他,但被弄得實在難受,臨下車時便狠狠捏了一把他的手,很快聽到葉祺低低地“嗷”了一聲。
除了他,別人自然都沒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這回確實是偽更,但我有話要說~對一往這篇文的再見,其實在一年前就說過了。這一年裏一直在慢慢地更新各種番外,把陳咩咩和葉狐狸的故事不斷完善,希望能讓大家都見證他們生命中的幸福時光,治愈大家被上部結束虐到的脆弱小心肝。但是,一直對第一篇文戀戀不舍是不能往前走的,我已經有了路程和南方、狗狗和魚,應該要從陳葉的庇護下走出來了。我知道你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很愛一往,覺得它是我至今為止寫得最好的文,但其實它是有不足的,我自己心裏很清楚。葉祺的人物形象相對比陳揚更豐滿,文到了下部和好之後一路在拖遝,語言風格也多少有些前後不符,這些我以後都會盡量改善。十是個很圓滿的數字,我們的番外也不能沒完沒了,基本上就到此為止了。年前我會把隻放在定製印刷裏的一個特別篇寫出來,然後再開一次定製。特別篇的內容是模糊了夢和現實的區別,講述家裏養著狐狸和山羊的小故事。這次定製會同時開兩個,一個是全部的正文,到網絡版目錄標示的“大結局”為止,不包括任何番外;另一個是單獨的番外集,包括番外一到十和贈送給你們的特別篇。這個特別篇就不會掛到網上來了,算是送給支持定製印刷的讀者的禮物,祝你們新年快樂~關於我個人的問題,我很快就要工作了,考研的事情出於各種原因還是放棄了,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關心。學術帶來的清貧和寂寞看上去很美,但將其作為人生道路,我想我缺乏這個勇氣。但不管工作的薪資收入如何,我會記得我的第一筆正式收入來自於你們的喜愛。這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裏程碑,好歹想買點什麼父母不讚成的東西還能有點私人積蓄,雖然數額非常非常有限。謝謝你們,我會一直寫下去的,也希望陪我走過最初一段路的讀者都能繼續看下去。敬請期待定製印刷吧!可以隻買正文或者隻買番外集哦!以前開的定製都是正文加一部分番外,建議買過的就隻買番外集吧!我們在其它文裏再見!
為了安排出時間陪著狐狸上京,陳揚確實是把自己的生日忘了個一幹二淨。當日在酒店放下行李洗了澡,大家打起精神直接去了故宮,玩過一圈早早出來,下去四點多跑去全聚德被鴨子宰了一刀,最後鴨架子還被盤尼西林給搶去了,陳揚兩手空空回到房間,卻發現葉祺人已經不見了。
明明叫他先一步回來開燈開電視,怎麼剛一轉眼,人就沒影了呢。陳揚轉身進洗手間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結果就在這時候收到了一條短信。
“洗幹淨上床去,不準穿衣服。”
陳揚還是沒想起來這天是自己生日,隻是笑著關了手機往桌上一丟,脫了外衣自去洗澡。葉祺討好他的花樣一向很多,一會兒是什麼不穿在家裏走,一會兒又是一天之內反反複複“我想抱你”、“你喜歡地毯還是床上”的短信攻勢,陳揚覺得自己已經沒那麼容易感到驚喜了。
他曾經在開會的時候被葉祺不間斷地短信加郵件騷擾,開完會他氣急敗壞打電話過去,問他“要不要這麼饑渴啊”。可葉祺的回答卻是非常肯定的,“我就是這麼饑渴,你快點喂飽我啊”。陳揚輸了個落花流水,還搞得自己燥熱不安,隻得乖乖提前下班回家了事。
洗完澡當然應該開著電視休息一會兒,可他心裏畢竟還是雀躍的,沒幾分鍾又嫌電視聲音大了,手一動就調了靜音。葉祺很快就回來了,手裏端著一個陳揚喜歡的巧克力乳酪蛋糕,看樣子是店裏現做的,巧克力醬勾出的“生日快樂”甚至還沒幹透。
“你覺得給他們一家四口留一半,夠了嗎?”葉祺神色如常地在桌邊切蛋糕。
“夠了吧。”陳揚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又要搞什麼名堂。
“嗯,那就好。”說著,葉祺走過來一把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把餘下的一半蛋糕全都扣在他下腹部。
“你……”陳揚愣住了:“你這是……”
葉祺笑著打量他一身的狼藉,慢條斯理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對不起啊,不小心弄髒了。那我就親自來幫你清理吧。你不要亂動,好好等著哦。”
妖孽的白毛狐狸,似乎覺得脫光了太沒誘惑力,竟然隻甩掉牛仔褲就爬了上來,騎在陳揚膝上,淺米色的襯衫半遮半掩著腰部和??,臉上笑得誠懇又溫柔:“你開始期待了嗎?我真的過來了——”
酒店的床單一片雪白,葉祺扣得又準,一點也沒有弄髒,陳揚想著兩個成年人還讓人家誤會把蛋糕吃到床單上實在是不像話,還真的僵在那兒一動不動了。
葉祺小心地弓著腰湊上去,先找陳揚要了一個開場的熱吻,然後順著他的頸動脈一路啃下去,準備正式享受兩個人的饕餮盛宴。
“慢,慢點……我說你給我挪回來舔幹淨啊!”
“哦我明白了,你是嫌這裏不夠是吧……”已經移下去的嘴唇又回來了,包裹著??????輕輕吸吮。
“笨蛋,另一邊……”
“你又沒說清楚我怎麼知道嘛,真是的。誒呦小東西,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啊,還沒?呢就?起來了啊~”
“唔……下麵。”
“下麵?這兒?哼,就不給你,你好意思你就自己弄嘛。”
“……”
“誒你好不要臉啊,你還真的自己弄啊~來,讓我看看……稍微摸摸就哭了啊,真可愛~”
淫狐兩眼發亮地盯著陳揚??,陳揚自己窘得脖子都發燙,手上卻像著了魔似地根本停不下來。誰都抵抗不了愛人這樣充滿愛慕的眼神,雖然那眼神裏摻雜了太多欲念,但一切也確實是因他而起。說實話,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愛,隻覺得葉祺玩自己玩得有點過分了。
幸好,大尾狐是了解火候的。他一臉急切地撥開陳揚的手,自己貼上去親了親那個焦慮的??,很快就慷慨地給了陳揚更周到的服侍。
而在他的喘息還沒有平複的時候,葉祺就手腳並用順著他的身體爬過來了,叼著他的耳垂哼哼:“我也想要,你幫我,你幫我……”
陳揚皺著眉:“我這一身黏糊糊的,我怎麼幫你啊。”
葉祺得逞了,笑容突然放大:“那就乖乖讓我?幹淨吧!不過我要把蛋糕盒上的絲帶綁在這裏,不準你先??~”
陳揚被噎得無語了,瞪著他半晌之後,又震驚地看著自己身下粉紅的蝴蝶結,最後隻能自暴自棄地往後一躺,徹底馴服了。
葉祺很高興地分開他的腿,整個人撲在他身上又是親又是啃,再也不在說話上浪費時間了。
半個蛋糕對於吃過晚飯的人來說,畢竟是太多了。視線已然模糊,陳揚被晃了幾下才回過神來,看見了葉祺送到他嘴邊的一大塊巧克力。吃下去還不知道葉祺會說出什麼來,陳揚下意識地拒絕鬆口。
“不許不吃……”葉祺笑眯眯地捉住他下麵???????,??著迫使它們相互??,毫不留情地刺激被纏了絲帶的??:“快吃快吃……”
陳揚深深仰頭,發出模糊的??,巧克力被順勢塞進他嘴裏,然後葉祺含住他胸口的???用舌尖??,顯然是嫌它紅得還不夠。與此同時,??著??的手也沒有撤離,陳揚頭一次顧不上品嚐甜食,整個身心都淪陷在葉祺的手指和唇舌間。
在他終於無法配合,咬著牙要求“我想?”的時候,葉祺倒是意外的爽快,應聲就解開了顫顫巍巍的蝴蝶結。可膨脹受限的海綿體不能立刻恢複全盛時的形狀,陳揚眼底都泛了紅,不說話也不自己動手,隻是愣愣地看著葉祺,很是無措地環著他的背脊。
那是臣服,更是信賴。葉祺擺出很委屈的表情指指自己精神抖擻的??,陳揚傾身過來親親他的眼睛,這次真的握住了他。
葉祺臉上的笑容讓陳揚怎麼都無法聯係上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那種溫柔純淨,纖塵不染,絕對是他本人做不出來的。一個羽毛般溫軟的吻輕輕落在唇角,葉祺扶著他在床頭靠穩,低聲說了一句“生日快樂”,隨即沿著他身體的中線一寸一寸吻了下去。
輕緩的愛撫之後,葉祺把他一吞到底,連續十幾個??壓下來,幹淨利落,無可挑剔。如同過電的感覺有著擊穿靈魂的力量,陳揚差點把床單抓破,就這樣顏麵盡失地全盤崩潰了。
雖然對葉祺折磨人也伺候人的好手段無比佩服,但陳揚這輩子也無法想象,最後那個聲音竟然是從他自己的喉嚨裏發出來的。
同樣地,他也不明白,剛才還非要逼得自己失態的小惡魔,洗完澡怎麼就成了蜷在自己懷裏的乖狐狸。枕著他的肩窩,手臂橫在他腰上,葉祺安安靜靜地側躺在那兒,嘴唇一下一下地印在陳揚的臉上。
“唔……你舒服了麼。”
一場好的情事之後,仿佛暴風雨過境的虛脫感會接踵而來。如果這一切都來自愛意,那麼這種虛脫感應該就是幸福。陳揚習慣性地抱著葉祺的腦袋順毛,無奈地笑答:“嗯,當然舒服。”
“不要生我的氣,那是情趣。”
“……好,那是情趣。”
“那你的生日願望是什麼?我剛才好像忘了讓你許願了。”
“很簡單的,就是你來年要乖一點。”
大尾狐又往下縮了一點,吻著陳揚剛才飽受蹂躪的胸口:“為什麼老是讓我乖,乖了有什麼好處嗎?”
逗弄成了撫慰,陳揚被熨燙地身心愉悅:“你要聽話,你想吃什麼我都做給你吃,看中什麼我都買給你……”
“就這些啊,這些我一個人也能做到的。”
他執意要撒嬌,陳揚必須縱容:“隻要你乖,好好跟我過日子,我就會愛你。”
話說得又平靜又溫暖,葉祺在被子裏沉默了一會兒,估計是在回味甜言蜜語。陳揚怕他在裏麵悶著了,於是壓低了被沿掖在他脖子裏,葉祺趁機咬了他的手指,又舔了他的指尖:“……那恭喜你,你的願望實現了。”
日子越過越平順,葉祺最近注意到的變化就是陳揚回答他的方式。無論他說什麼,陳揚都會說“嗯,乖”,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弄得葉祺忿忿不平。
“陳揚,早飯我做好了。”
“嗯,乖”
“陳揚,湯包給你。”
“嗯,乖”
“陳揚,我一會兒會早點回來。”
“嗯,乖” ……
這個男人惡劣地鼓勵葉祺不斷走向低齡化,經常在他還沒要求的時候就來抱抱他,洗澡前一定給他拿衣服,晚上堅持幫他蓋被子。也許慣得他生活不能自理,陳揚就算是得逞了。
你為什麼要我乖呢?為什麼不管我多不講理,你都順著我呢?如今疑問都得到了回答,葉祺安心地伏在陳揚身邊,不打算再刨根問底了。
原來你會愛我。
……嗯,好吧,我也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