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番外十 天涯(1 / 3)

137 番外十 天涯

葉祺過三十四歲生日那天,陳揚開車去學校接了他,兩人跑到外灘某旋轉餐廳,點了一桌菜胡吃海喝了一頓。年年銀燭台小牛排配紅酒,偶爾來這麼一下大魚大肉,這二位驕奢淫逸的祖宗竟然都覺得挺滿足,直到當晚窩在床上了,葉祺嘴邊還留著笑意。

陳揚剛洗完澡,正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趕年糕出臥室。白色浴袍鬆鬆垮垮地裹著,陳揚拿著毛巾在自己頭上草草糊弄著,背部美好的線條隱沒在衣領深處,分明看不清,卻偏偏最勾人。

自少年時期就著意鍛煉的身體,在每個年齡段都無愧於範本這一稱號。平日哪怕沒有那個心思,葉祺也願意花上幾十分鍾的時候,單純欣喜地親吻陳揚整個人。雖然這種行為十有八九以烈火熊熊告終,但他對陳揚的迷戀是真的,而且從未改變。

年糕就快被踹出臥室大門的邊界了,心有不甘地嗚嗚了兩聲,看樣子是打算回窩呆著去了。陳揚剛鬆了口氣,原本歪在那兒看動物世界的葉祺突然就不安分了。這廝猛地撲過來,摔了毛巾趕了狗,抓住陳揚就往自己懷裏帶。陳揚驚了一下,下意識掙了一掙卻已經被扣住腰,葉祺的呼吸也湊到了耳邊。

“讓我伺候你吧。”聽到這樣的話,又被攬緊了齧咬著耳垂,陳揚低頭看了看已經在替他解扣子的那隻手,覺得自己的意見其實是無關緊要的。

等衣服脫了,褲子也褪了,陳揚裸著的背貼上了葉祺胸口,這家夥居然又來了:“……你答應我吧,我想。”

陳揚無奈地笑笑:“今天你生日,都聽你的。”

綿密的吻毫不吝嗇地落下來,耳後、側臉、肩頭。陳揚坐在葉祺懷裏,迫不得已仰起頭,任由他含著自己的喉結,用嘴唇輕輕地摩擦。隻是個小動作而已,可與之同時發生的還有胸前的揉捏、大腿內側的撫摸。活像溫水煮青蛙似的,葉祺就是有這個本事讓他從內而外地焦躁起來,但又心安理得地認為一會兒會得到最好的撫慰。這具身體被慣壞了,時常罔顧大腦的命令,在特定的那個人麵前不知廉恥,親吻的時候自動開啟牙關,被摸到那兒也會自動分開腿。

迷亂漸漸漫上來的時候,陳揚想起自己曾經笑著揶揄葉祺“一上床就不要臉”……看來這不要臉,原本就是天性。無論是誰,被愛著的人精心取悅,一概都會忘掉自己還有臉這個東西,更勿論姓甚名誰。

兩個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裏,葉祺突然開了口,照例是一麵吻著耳朵一麵發出的沉沉聲音:“對不起,熱得時間短了點,好像還有點涼…非…”凡

陳揚這才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腿全架在葉祺身上,向兩邊拉開了一些,中間那東西挺無辜地半硬著,像個沒睡醒的小孩子。久經情場,它記住了葉祺源源不絕的各種創意,這種程度的愛撫顯然還不夠段數。

而葉祺正從裝著熱水的杯子裏拎出潤滑劑的小瓶子,擰開蓋子直接往自己身上倒上來。溫度確實不夠,泛著一層紅色的皮膚隨之降了一點溫,卻誤打誤撞突出了最為灼熱的感受。陳揚聽著那瓶子又被丟開的聲響,即使半垂著眼也能看到葉祺的臉在靠近,然後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上唇。

他在索吻。他這麼盡心地服侍了半天,他要獎賞。這樣模糊地想著,陳揚反手握住對方的後頸,主動去吻這個神氣活現的家夥。

葉祺大概把半瓶都倒了,到處滑膩膩的,他還在用手細心地抹勻。陳揚索性合上眼,靠在葉祺肩上,隨他在下麵怎麼撥弄。液體濡濕了小腹,又被引著從鼠蹊處流下去,沒入被手指微微撐開的地方。葉祺從未做過什麼粗活,一雙手細致且靈巧,就著潤滑幾乎產生了一種行雲流水的感覺,無論劃過哪裏都是一陣熾烈的渴求。

“試試這個,可以嗎?”

他又來征求意見了,應該還把什麼東西拿給自己看了,可陳揚已經不想睜眼,胡亂點了頭全當自暴自棄。

於是剛才在入口裏進出探尋的手指撤了出來,很快又推著一個體積很小的東西進去,送到某個位置以後就不再動了。又是一個唇齒交纏的長吻,然後葉祺握住他的手橫在他腰上,十指緊扣,那邊小心地推動了開關。

體內傳來的振動讓陳揚渾身戰栗,幸好隻是一兩秒就停了,並不過分。葉祺的手指攀上他胸前,帶著那種溫熱黏濕的觸感,捉住凸起反複地揉搓:“間隔是十秒,應該不難受的。”

陳揚本意是要譴責他貪玩的,可眼前映出葉祺一張深情沉醉的麵孔,他又舍不得說了。舒服麼,我想讓你舒服。魔咒一樣的句子固執地縈繞在耳邊,緊跟著腦子也迷糊起來,羞恥感什麼的全都被攪散了。

一開始隻是慢慢在前麵擼動,隔了十秒就有一次的刺激自然促使那東西充血得厲害,像有了意識似的突突跳動;再後來,葉祺手裏的動作快起來,卻隻在那玩具啟動的時候停一停,完全就是故意的。

陳揚喘得急了,葉祺就緊緊貼著他的側臉,溫言軟語,一味誘導:“再忍忍,放鬆點……聽話……”

服從總能帶來更大的歡愉,這是陳揚的下半身“自主思維”的結論,他本人根本無能為力。腿被分得更開,身體的重心全依仗葉祺去支撐,陳揚把全部精力都拿去放鬆肌肉,不知不覺地乖乖聽令。

過於強烈的快樂也會讓人不知所措,葉祺的聲音是陳揚最熟悉的,很容易就能引得他言聽計從,在無措的狀態下聽他指揮。

深促的喘息織成一片,情動的特殊味道愈發濃了,陳揚不自覺地抓著葉祺的膝蓋,手指幾乎要陷進去。看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葉祺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幹脆把開關推到無間隔那一檔,同時把食指的指甲緩緩掐進陳揚頂端的凹處。陳揚忍不住哼出了聲,整個人都用力地縮起來,內外夾擊之際再也控製不了,硬撐了幾秒鍾後被迫發泄出來,在葉祺恰到好處的推擠下射了個痛快。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接下去就沒了懸念。葉祺用連續不斷的親吻收買了陳揚,按著他的肩把自己緩緩地擠了進去。

做完了,清洗完畢又換了床單,兩個人竟然還意猶未盡地抱在一起蹭了很久。這樣死命荒唐的結果,就是招來夢裏的家養大尾狐再度出動了。

幾乎剛合上眼,那隻白狐狸就一跳一跳地跑過來了,然後輕捷地躍上陳揚膝頭,低下頭在他肚子上一通狂蹭。陳揚笑著撫摸它的頭,又去捏它的耳朵,狐狸索性就人立起來,探出粉紅的舌頭舔舔陳揚的嘴:“嗷嗚,嗷嗚——”

那三角形的小巧耳朵實在可愛,陳揚上了手就再也拿不下來,隻管揉著不放。起初狐狸還頗有生氣地一次次彈開來,後來幹脆就放棄抵抗了,像犬隻一樣耷拉著一對耳朵,任陳揚興致很好地捏著玩。

鬧了一會兒,陳揚摁著它的腦袋吻了吻額頭,示意它安靜下來。時常見麵,他已經給它起了個名字:“……寶寶,你怎麼又出來了?”

狐狸很無語,收起前爪趴下了,尖而長的吻部正好搭在陳揚手腕上。明明是你把我yy出來的,你怎麼還好意思問我。

大腿上鋪開一片潔白無瑕的毛,手感絕佳,陳揚一下一下給它順著背,得來狐狸愜意地輕咬他的手指,舒服得根本就不想動了。

人在做夢的時候思維難免天馬行空,陳揚也不知道自己是抽的什麼風,反正就那麼張口問了:“狐狸狐狸,你的王子是誰?”

狐狸恨不得回頭去給他一個大白眼,礙於形象隻好忍了,可這腹誹就怎麼也忍不住了——

你都三十多的人了,怎麼還深陷小王子的童話陷阱死也爬不出來啊!就算你真的信那玩意,你也該知道狐狸隻能被一個人馴服吧,契約關係一旦成立是不能更改的好吧!我沒事兒守著你幹什麼呢,你敢說你不知道?!

我臨睡前還念咒一樣說了那麼多遍“我喜歡你”,你當我是隨口說說的?!

我睡著了還得在你的春秋大夢裏客串,還得貢獻出裸背給你摸來摸去,你竟然還問我這種沒營養的蠢問題?!

你以為你現在摸的是什麼,你床上有這個溫度還有這個麵積的還能是個什麼東西,那就是我的背啊!我的背啊!你不覺得裸睡的時候被人深更半夜摸著背很恐怖嗎?!

夢境安靜了一會兒,狐狸突然直起身子,爪子揪著陳揚的上衣,口吐人言:“王子,你實在是有夠無聊啊。”

陳揚悚然驚醒,發覺原本跟自己並肩而臥的葉祺已經被扒拉過來了,自己的手還停留在他背上。

更要命的,是葉祺已經醒了。沉謐綿延的暗影裏,葉祺的眼睛幽幽散著寒光。

“陳揚,你剛才叫誰“寶寶”?”

“……”作者有話要說:別以為我回來了,我沒有。乖乖等著吧,我終歸會回來的。

陳揚以為這事很難解釋得清,可葉祺總能讓他出乎意料,大致聽了一下白毛狐狸經常出沒的概況就放過了他。

他哪裏知道,葉祺這麼寬容全都是因為自己心裏有鬼。陳揚在大腦皮層裏養著他的寶寶,葉祺也在夢裏喂了一隻被他命名為羊咩咩的東西,時不時就要夜半幽會一番。

夜裏做了夢,中途醒來還說了一會兒話,結果早上葉祺先起了床,回過頭來找他索吻的時候,陳揚還迷糊著就沒怎麼積極回應。葉祺有點不高興,離開前在他前臂上留了個完整的牙印,忿忿然出了臥室,不一會兒客廳那兒就傳來了大門關攏的聲音。

睡意被葉祺那一口全給咬沒了,但陳揚還是眯著眼多躺了一會兒,懶得立刻起來。這是周六,葉祺為了翻什麼破峰會才西裝革履的一大早往外跑,他可不想跟著受累。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陳揚坐起身打算找件衣服套上,沒想到被子一滑下去他自己就愣住了,趕緊到浴室去細細參照全身鏡。

葉祺昨晚真是興奮過頭了,竟然弄得他胸前兩邊都有點腫,身上還有不少紅印子。也不知他是怎麼啃到這種地方來的,陳揚發現自己腳腕上正清晰展現著葉祺的兩顆門牙咬痕時,忍不住一邊搖頭一邊笑起來,心裏是難以言喻的、被人傾注了無限溫柔的感覺。

被他咬了一口,就像把“我喜歡你”四個字寫在身上一樣,想感覺不到甜蜜都很難。

葉祺給他的愛情就是這樣的,所有外層的硬朗都被剝掉,隻有最溫軟的內核才交到他手心裏來。就連成年男性急色地向別人求歡的行為,也能被門牙啃了腳腕這種事情弄得頑皮起來,讓他稍微回憶一下就隻想笑。

這家夥一早說是生氣了,可做早餐的桂花糖餡餅還是一樣的盡心。餡料充足,色香俱佳,陳揚坐在餐桌邊撕開那餡餅的時候,糖漿的濃鬱香氣甚至招來了平時隻愛肉食的年糕,拚命搖著尾巴也想分一小塊。

事實證明,狗永遠是不可以用人類的思維來預測的。陳揚捏著半塊餅打算喂給年糕,結果這蠢貨竟然跳起來搶走了,還拖著油乎乎的餡餅橫跨了大半個客廳,搞得地板上慘不忍睹,油漬斑斑。

這就沒辦法了,隻能站起來清理。陳揚歎著氣吃完早飯,拿了洗潔精、拖把、幹毛巾和地板蠟回來,不料半開的窗戶那兒忽然進了一陣風,從茶幾的隔層裏飄出兩張明顯發了黃的紙片。陳揚從不知道葉祺還有收藏舊紙片的毛病,當下就皺著眉頭撿起來看了。

誰能想到,那竟然是兩張車票。

是他們分手那年,春節後去北京的臥鋪票。陳揚依稀記得葉祺那時候說要給他什麼驚喜,可他們一起回了一次南京,就再也沒一起回來過。

舊盟未踐,鴛夢成空。

暮春正是春困的好時節,開會開得人人昏昏欲睡,被助手推醒後隻好氣急敗壞地猛灌咖啡。葉祺翻到後來完全不知道別人給他輸入了什麼信息,更不知道自己又輸出了什麼,一張嘴一開一合,腦子裏早就回歸了盤古開天地之前的混沌。

這樣的會議是開不了多久的,大家議定了次日的議程之後紛紛撤離,頭都不帶回一下的。葉祺隻負責到這天為止,接下來自有使館的人接手,於是收拾完筆記資料辦完轉接手續之後,一身輕鬆地揮別了陰沉沉的會議中心。

時候尚早,說不定家裏的人和狗還在睡午覺呢。葉祺出了過江隧道就拐上了另一條路,特意去淮海路那邊拍了半個多小時的隊,買了一塊招牌巧克力慕斯放在車裏,又捎帶了一杯滾熱的奶茶瑪奇朵,然後才慢悠悠地滿載而歸了。

家裏沒有開燈,葉祺剛把門推開一條縫,一長條毛乎乎的東西就蹭著他的褲腿溜出去了。他回頭看了看,猜想年糕是一整天都沒出過門了,憋壞了,也就不去管它了。像它這種血統純正的德牧,本來就可以單獨執行一些簡單的搜救任務,獨自出去遛遛肯定是不在話下的,他們早就訓練過它不戴狗鏈子的時候要沿牆走,無論如何不準叫。

陳揚究竟怎麼了,病了嗎?還是有急事不在家?葉祺猶豫著開了一盞小燈,發現沙發上的人影時不由鬆了口氣。

鑰匙的聲音、年糕的小聲吠叫,還有燈光,陳揚不可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回來了。葉祺盡量輕地靠近他,蛋糕和飲料順手放在茶幾上,想了想還是先把每天回家時必定會有的那個吻給了他。

嘴唇隻在陳揚臉上觸了一下,那種無法掩飾的潮濕就讓葉祺完全震驚了。他甚至顧不得先直起身來,下意識就伸手去捧起陳揚的臉,小心地吻上他的眼睛。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隻離開了幾個小時而已啊。就像狐狸跑出去晃了一會兒,回來竟然發現自己的星球地震了一樣,葉祺被嚇得不輕,默默安撫了一會兒也隻能爬到陳揚身上去,把這個不知在為什麼事情傷心的男人用力擁緊。

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裏,葉祺捕捉到了一點點奇怪的異響,好像是紙張被彎折了。很快的,他從陳揚緊握的手指裏拽出了兩張車票,然後恍然大悟——這就是始作俑者。

那兩張幾乎被揉成一團的東西抽離了,陳揚硬撐在那兒的力氣好像也跟著消失了。葉祺感覺到他的下巴磕在自己肩上,然後又側了頭來跟自己貼著臉,啞聲念著:“……對不起。”

他大概是獨自在黑暗裏坐了太久,開口發出的聲音跟平常差別太大,葉祺一時沒聽明白。

“對不起……祺祺,我對不起你……”

葉祺一下一下給他順著背,輕輕親吻他的耳垂:“到底怎麼了?”

“我那個時候,根本什麼自信的資本都沒有……是我不懂得以後會有多大的壓力,是我不自量力讓你什麼都別擔心,到最後真的出了事,我也沒能維護你,還讓你一個人……一個人離開我過了那麼多年……”

往事的分量實在太沉,稍微一提就讓人不得不沉默下來。葉祺忍不住歎了口氣,低聲應著:“為什麼還要提這些呢,不是都過去了麼。那個時候其實我也是個蠢貨,我以為隻要狠下心離開你,時間就能治愈一切,結果呢……”

陳揚的反應,就像被“離開”這兩個字燙傷了一樣,居然在葉祺懷裏狠狠地縮了一下。葉祺心疼得不知說什麼好,無奈之下隻好繼續拍撫他的背,全當懷抱一個特大號的嬰兒。

“如果你愛的不是我,是隨便哪個腦子清楚一點的人,你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這簡直是胡言亂語,葉祺很想嘲笑英明神武的陳總也有這種時候,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換成了表忠心的安慰:“可我愛的從來不是別人。那個時候是你,現在還是你。”

陳揚似乎是滿意了,靜下來以後又在葉祺身上趴了好一會兒。正當葉祺覺得差不多了,想帶他去洗臉的時候,他又冒出了一句更不著邊際的話。

“唔……你,你會不會離開我……”

葉祺急了,始終徘徊在眉心的吻立刻往下挪去,準確地把剩下的發散思維堵了回去。牙關自然是為他敞開的,可被他纏住舌頭的時候,陳揚愣了半天才想起要回應,那個樣子真是讓人難受得很。習慣了平時兩情相悅的急切,葉祺心裏像浸了醋似的發酸,索性又退回來親他的嘴唇和嘴角。

“為什麼懷疑我?”這下葉祺也覺得委屈了:“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懷疑我……”

陳揚定定地看著他,然後垂下眼簾,湊上去抱歉地吻了他一下:“我沒有,我隻是……心裏不舒服……”

“我沒想讓你不舒服的,真的。這就是我收拾東西的時候偶然找出來的,我想讓你夏天的時候陪我一起去北京,又怕你不同意,所以把這個留在外麵,隻是想增加一點說服力的。”

聽過事情的真相,陳揚也沒再自怨自艾下去,當晚就安心享受了葉祺給他洗澡、喂飯的全套服務,最後被他裹進被子裏,小心翼翼地圈在懷裏。

“你嚇著我了。”葉祺低著頭磨蹭他的鎖骨,聲音壓得低低的。

陳揚眼睛還有點紅,眉宇間的悲傷也沒散盡,無論沉默還是出聲都令葉祺揪心。喜歡一個人,一定是不忍心他皺一點點眉頭的,更何況孤獨地躲起來難過。葉祺有心安慰他,摟摟抱抱又收不到期待的效果,後來幹脆翻出潤滑劑塞在陳揚手裏,自己勾著他的脖子索吻:“……來吧,別不高興了。”

陳揚支起身來,蜻蜓點水似地吻在他胸口:“我陪你去北京,這次票我來買,日子我來定,你什麼都不用管。”

葉祺被他親得身上發熱,手腳都軟了:“好,我不管。”

再然後,滿心歉疚對上了十倍百倍的溫馴,自然而然就化作了一池春水,蕩漾得理直氣壯。半夜,哼哼唧唧的聲音裏總算拚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陳揚仔細地聽了,後來也仔細地應了。

“王子,狐狸希望你無條件地信任他。”

“……嗯。”

“嗯就可以了嗎?不準隨便哭你知不知道,你很會嚇人啊你……喂,喂這個姿勢會很累,你……”

“那給你墊個枕頭吧,我會一直抱著你的。”

“……要對我溫柔一點。”

“嗯,一定。”作者有話要說:標注一下,這很有可能是本文最後一個番外了。

那天晚上陳揚格外地溫柔,葉祺也難得地聽話,糾纏到軟綿綿的倦意湧上來葉祺才肯停下,掛在陳揚脖子上發出糖漿一樣黏人的聲音來。

“我要洗澡……”

陳揚鬆開手放他去了,自己去另一個浴室清理了一下,又趕在葉祺出來之前回去,默默遞給他一盒東西。葉祺故意不接,眼神濕漉漉地看著他,於是陳揚就擰開蓋子先倒在自己手心裏,揉開了親自給他塗抹在小腿和肩上。

“你洗澡太多,皮膚幹燥……會癢的。”

葉祺笑眯眯地湊過去,親親他低垂的眼睛:“謝謝你照顧我。”

陳揚手都沒停:“嗯,應該的。”

“那你要一直照顧我……”葉祺又勾上他的肩背,任陳揚把他連牌子都不知道的什麼玩意塗到自己背上去。

“我會的。”陳揚一點也不吝嗇諾言,這會兒回答完了還不算,回到床上把裸葉祺給包好,自己又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葉祺再厚的臉皮也撐不住了,隻好湊過去吻他以掩飾麵上發燙。誰知陳揚的回吻非常小心,仍是沒從白天的事情裏緩過來的樣子,葉祺一邊纏住他的舌頭,一邊還要自己忍著心疼。

最是年輕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要陳揚為他患得患失,大失常態。可如今愛得久了,才知道這根本沒什麼好得意的。陳揚心情不好,他自己隻會更難受。

實在見不得他那副低眉順目的樣子,葉祺陪他並肩躺了一會兒,索性拿了靠墊來跟他一起坐起來,開了電視隨便看看。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陳揚像是從他懷裏得到了足夠的安寧,終於在被子裏往下滑了一些,示意他自己想睡了。

情緒上的大起大落最易令人疲憊,陳揚很快就睡著了,呼吸聲變得平靜起來,葉祺也總算放心了。在夢的彼端,自然有他養著的狐狸去逗他開心。葉祺輕輕地摸一摸他的頭發,因為不想吵醒他,晚安吻也隻落在額頭上,然後抬手關了燈。

半夜裏,大尾狐果然恪盡職守,自己跑出來找陳揚玩。

別的動物是修煉成精才變了人,事情到葉祺這兒大概就反過來了。是他成了精才變了狐狸,連陳揚的夢也一定要霸占。

身高還不到陳揚膝蓋的狐狸膩在他腿邊,團團轉著還拿大尾巴在他身上掃來掃去。陳揚叫它自己跳上來,它就仰起頭,一邊搖尾巴一邊齜牙——要抱抱,不然就咬你。

陳揚好脾氣地彎下腰,把一團雪白的生物整個抱起來,放在自己膝頭。狐狸就理所當然地坐在他大腿上,伸著頭磨蹭他的下巴和脖子,小聲地嗚嗚叫喚。它想表現得很可愛,陳揚也確實覺得它可愛,兩廂情願之下,沒多久狐狸就蜷起來進駐了陳揚的臂彎,濕潤的鼻尖抵在他胳膊上,不時小範圍地動一動。

夢裏的意識多少有些模糊,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陳揚反應過來的時候,狐狸已經表現得十分反常了。明明已經在懷裏了,它還要死命往裏鑽,按住它它就急得吱哇亂叫,尾巴卻有氣無力地卷在陳揚手上。

陳揚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狐狸的鼻子都涼了,背部也在發抖,還真是不對勁了。

“唔……這是,怎麼了……”陳揚不得不醒過來,赫然發現葉祺正緊緊貼在他身上,並且迷迷糊糊地繼續努力,恨不能長在他懷裏。

葉祺晚上睡覺從來是不喜歡穿衣服的,陳揚總怕他著涼,平時臨睡前都會給他把被子掖好。這難得有一天他先睡著,葉祺就真的隨便糊弄了一下,結果夜裏被子都往床的一側滑下去,他自己大半個背都露在外麵,怪不得冷得要拚命纏在人家身上。

陳揚重新拉好被子,低頭看看自己胸前全部被扯開的紐扣,不由覺得好笑。睡著了還知道解人家扣子,葉教授天賦異稟,果真是旁人學不來的。

“冷……”被陳揚好好地擁緊了,葉祺即使睡著了也還是識時務的,恰到好處地開始哼哼:“我冷……”

陳揚笑著歎氣,撫摸他冰冷的背:“接著睡吧,一會兒就不冷了。”

那種無與倫比的溫柔神態,隻可惜葉祺沒能親眼看到。幸而時日靜好,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區區小事也並不值得掛心。

第二天葉祺醒來,陳揚已經不在家了。枕邊有一封信,純白信封裏的紙張一看就知道是從打印機裏抽出來的4紙,上麵用藍黑鋼筆寫的字卻一行一行完全水平。

——昨晚你夢裏還在念“別哭了”,很抱歉讓你這麼擔心,以後不會了。還有,我答應你的會一直照顧你,我也一定會做到。

葉祺緩慢地揉了揉眼睛,有什麼東西很溫暖地在心口漲開來,讓他無從抗拒。

——我隻愛過你一個人,你知道的。從今往後,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都要告訴我,我不想再犯錯。

不知為什麼,隻要稍微想一下陳揚坐在書房裏認真寫信的樣子,葉祺就覺得他充滿了誘惑。

——今天下午你有課的,看完信就起床吧。上完課早點回來,耐心在家等我。我愛你。

葉祺看完了,又回過頭重新看了一遍,然後慢吞吞地穿衣服下床,走到書房裏拿出一個木色沉黯、樣式古舊的匣子,把信封妥帖地放進去。那裏麵還有很多便簽、信封和明信片,都是同一個人的字跡,葉祺一字一句地看過很多很多次。

如此狠狠煽情必定是有效果的,陳揚這天回家的時候,本以為自己會看到哪裏買來的熱巧克力或是藍莓芝士蛋糕,誰知客廳裏的餐桌上直接就是一捧火紅的玫瑰,精巧的粉色絲帶串著一張卡片,葉祺特意用花體寫上了“

lve y, ”。

陳揚站在玄關的大理石地麵上,腦子像生鏽了一樣根本轉不動,隻覺得自己滿眼的紅,紅得熱血沸騰。聽到大門開了的葉祺從廚房裏晃出來,手裏端著一大盆嫩生生的菱角,結果還沒放下就被人捏起下巴,熱情洋溢地親吻了。

再後來,葉祺連菱角是什麼時候不見了的都不記得,陳揚發起情來絕對生猛,就地把他放倒在沙發上,隨手抓了一瓶蜂乳就往他後麵抹。

“急什麼……我又不會跑。”葉祺抱怨著,臉上卻帶著明明白白的笑容,抬手勾著他的脖子繼續接吻。

一雙長腿被褪到腳裸的牛仔褲束縛,為了維持趴在沙發上的姿態,肌肉一一繃緊。葉祺咬牙準備忍過最初的那一陣不適,自己並不知道這副情形看上去多麼誘人。陳揚細細齧咬他的脊椎,撫慰著神氣活現的前端,同時騰出拇指來按揉尾椎的最後一節,引來葉祺一聲急過一聲的喘息。

進展出奇的順利,沒多久葉祺的身體就變得柔軟了,被陳揚捏著腰側的時候甚至忍不住扭動起來,已經是無法掩飾的求歡。陳揚想把沾滿蜂乳的手指探進去,不料一碰到裏麵就覺得溫度不對,昏沉沉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你……發燒了?”

自己期待的感覺沒有到來,葉祺皺著眉回過頭來,其實並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看來昨晚是做得過分了,夜裏被子滑下去又受了涼,葉祺是真的發起低燒來了。大概是他難得想著要買花送花,心裏多少是興奮的,身體不舒服也被忽略掉了。陳揚這邊轉了好幾個念頭,手裏一刻不停地揉搓著對方早已濕滑的頂端,葉祺被他弄得真正著了急,掙紮著轉身抱住他:“我想,你快點給我啊……”

這個樣子怎麼能進去,陳揚其實也硬得發疼了,當下也隻好讓葉祺麵對自己坐在懷裏,一手握住兩個人的東西一並弄著,一手探到後麵去,愈發小心地往裏摸進去,一點一點揉著那個關鍵的地方。

即使隻是低熱,敏感度還是會提升。葉祺分開腿跪坐在陳揚麵前,溫順地環抱他,閉著眼睛低低地呻吟起來:“慢……嗯,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