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那日過後,沐子珣不知從何處弄來一株合歡的幼苗,竟真的種在院子裏了。其實卓歡並未真的把“合歡花開時便一起隱居”這句話當真——並不是不相信,隻是覺得這種過於文藝的許諾像是哄女子的,他不需要這個,領會精神就可以了。但是這句話倒是真真感動了他,不管怎麼文藝,這的確是一句承諾,對他們的未來以及幸福的承諾。沐子珣表麵看著武夫似的大大咧咧,但實際上還是有些內秀的,雖然事後覺得那句話確實是酸了點,但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專門從集市上買回一株合歡種回來了。
雖然時值初春,幼苗的生長適合這種天氣,然而卓歡堅信沐子珣大將軍還是會把合歡活活養死,因此在種完的第二天便禁止他接近,自己“很不情願”的大包大攬下來澆水施肥的活。有時候卓歡一邊澆水一邊默默想到,自己其實不是一個管家吧,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園丁呢?
幾日過後,沐子珣再次帶卓歡來到暗室。這次卻是從後山的一個地下入口進入的。沐子珣道:“我們每次聚會,不可能讓大臣們大搖大擺從將軍府進入,隻能從這個洞口進入。並且萬一將軍府被圍攻,我們還有逃跑的路徑。”
卓歡笑道:“我懂,狡兔三窟嘛。”
沐子珣笑了笑:“這隻有兩個窟,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挖一個?”
卓歡嘿嘿一樂:“行啊,明天動工?不過這個窟窿挖到哪去?護城河怎麼樣?”
沐子珣順手摸摸他的腦袋,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知道卓歡在活躍氣氛,因為隻要一進暗室,那種黑壓壓的絕望就會排山倒海呼嘯而來。
今日依舊是這樣。
撇開一切準備過程不提,光是現在的兵力不夠和聶劍文的嚴密限製,他們的計劃就舉步維艱。
卓歡看著下麵一群愁眉苦臉的大臣,忽然靈光一閃,不由大聲道:“將軍,鳳重樓不是給過您一個令牌嗎?咱們不能用令牌調集天際閣的人馬麼?”
沐子珣回過頭,衝他暗暗搖了搖頭。
卓歡有些詫異,當初去揚州,不就是為了找江柳合作?歪打正著獲得天際閣的援助,為何此時不用?他再一看眾大臣陰沉的臉色,忽然有些明了。
他怎麼忘了,這些前朝閣老,最瞧不起的,便是這些江湖草莽。平日裏也就罷了,此時正是困窘的時候,他們自詡進士出身,怎會低頭向那些草莽求助?
果然,一個須發花白的大臣看著卓歡道:“這位小哥麵生的很,不知尊名貴姓?”
卓歡心裏默默道,那日你就見著我了,哪裏麵生了。正要開口,卻聽沐子珣道:“此人是帳下軍師,姓卓名歡。”
卓歡心裏一邊默默道,咦,地位竟然提高了,一邊衝那位大臣露出一個諂媚的微笑。
那位大臣眉頭一皺道:“哦?可是近幾日才看見卓先生,不知卓先生是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