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怎麼了?你要是嫌髒,自己回去。”
“你今天成心和我鬧別扭才讓我陪你去學校散步的吧?”
我白他一眼,挪動腳,與他拉開一些距離。他又挨了過來:“那封信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警局,怎樣?你看過之後是不是特感動,特悔不當初,特想為他衷情一輩子?”
“徐曉……我這樣說也許很自私,但你就活生生地蹲在我眼前,我更加沒法放棄你。”
“蹲你個腦子!我就快……”
我收了聲,把頭埋進臂彎中。他忽然將我的一條胳膊扯過來,卷起我的袖子,露出半截手臂,蒼白的皮膚上已經浮現出幾塊淡淡的紅斑。
他用指尖輕觸那一塊塊紅斑:“痛嗎?”
“沒感覺。”
“那癢不癢?”
我搖搖頭,試圖甩開他的手:“不怕傳染啊?”
“不怕。”他死死揪住我的胳膊,俯首親吻那些紅斑,“昨天你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我剛好醒著,看你那麼久都沒出來,大概也猜到了。”
我苦笑道:“昨天就開始出現症狀了,不知我能不能撐到一個月,反正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你別誤會,我沒有逼你簽約的意思。”
“我知道。”他猛地把我從地上拽起來,“蹲久了腿要發麻的。”
我一陣頭暈目眩,這會兒,他已解開圍巾,在我脖子上繞了一圈,細密的針織圍巾上還殘留他的體溫和一種幹淨的氣息,我持續暈眩:“你敢不敢……跟我結婚……”
他驚訝地睜大眼睛,櫻紅色的嘴唇微微張開。我當即感到後悔,想要收回剛才的話:“算了,我開玩笑的。”
他恍過神來,微笑隨即在他的唇角蔓延:“不能算,我可當真了。”
我又驚又喜:“可是近期要到荷蘭結婚的話,恐怕比較趕。”
“你在乎那一紙結婚證書嗎?”
“不在乎,我隻是想和你走走婚禮儀式的過場。”
“這附近就有一座小教堂,正好我的一個朋友是牧師,你看看還缺什麼?”
禮拜六那天,我和薑楣穿戴整齊,出現在小教堂內,預約的牧師還沒到,我們手挽手在紅地毯上踱著步子。
“阿羅和莫可不知幾時能回來,我好想讓他們當我們的見證人。”
“牧師就快到了,等以後再補請他們喝喜酒唄。”
我看他不知為何笑得有些奸詐,伸手戳一下他臉頰上的小酒渦:“笑得跟賊似的!”
“我昨晚作了一個夢,想聽嗎?”
“不想,肯定沒好事……”
這時,有人疾步推門走進來:“抱歉,臨時出了點意外,我來遲了。”
我和薑楣回頭一看,不約而同地道:“怎麼是你?!”
而那個做牧師打扮的年輕人卻見怪不怪,爽朗地笑開了:“小李今天有急事,臨時托我來的,他把你們的資料交代給我了,看來咱們真是有緣。”
“譚天,你什麼時候改行當牧師了?”我上下打量著他的黑衫紅圍巾造型。
“我沒告訴你,我原本就是基督徒,就讀過神學院,牧師是我的本職。”他走上祭壇,收斂起臉上多餘的笑,“兩位可以開始了嗎?”
我和薑楣麵向祭壇立正站好,鄭重其事地點點頭。譚天左右看我們一眼,臉上莊嚴肅穆的表情維持不到半分鍾,又咧嘴笑開了:“你們為什麼都穿黑色的禮服?”
我拉長臉說:“因為沒人肯穿白的。”
“那你們誰娶誰嫁呀?”
“隨意吧……”薑楣轉眼看看我的臉色,“要不然,讓他娶好了。”
譚天這才又恢複了嚴肅的表情:“徐曉,你願與蘇曉結為夫婦,無論安樂困苦、富貴貧窮、健康疾病,都對他不離不棄,終身與他共建家庭嗎?”
“我願意。”
“蘇曉,你願與徐曉結為夫婦,無論安樂困苦、富貴貧窮、健康疾病,都對他不離不棄,終身與他共建家庭嗎?”
“我願意。”
“請交換結婚戒指。”
我們轉過身,先後為對方戴上婚戒。
“求神賜福,使這一對婚戒成為你們永久誓言的憑據,願你們從今以後彼此相愛、永不分離——徐曉,可以吻你的‘新娘’嘍。”
我和薑楣無聲地笑望著彼此,一綹長長的陽光從彩繪的玻璃窗上投射進來,映照著彼此的容顏,恍惚之間使人覺得這畫麵似曾相識——是否這世上的每一對情侶都曾有過前世的約定?
譚天見我們對麵相思的純情模樣,再次發笑:“牧師不需要回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