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朗山笑笑:“這我可不知道。當時我隻留下話說要往西行,但赤浪嶼那麼大,誰知道會飄到哪裏去。我那樣說,本來就是要告訴他們我行蹤不定,讓他們不要惦念……”
“那現在?”
“算了,人都找上門來了,總不好再推辭。這些年我足不出戶,不想再動彈,這次就由你們代我去吧。你爹那個老小子,居然還裝模作樣嚇唬人家,回頭讓他滾去自己收拾爛攤子。”
葉雨涯聽爺爺打趣,不覺有了笑意,道:“人選是不是定下了?除了我爹都有誰?”
“你們兄弟倆。”葉朗山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再加上外麵那個。”
“胖子?!”葉雨涯顯然沒料到老爺子會將他也算上,吃了一驚。
葉朗山嗬嗬一笑,道:“良才這孩子,人如其名。打他頭一次誤打誤撞跑到這裏來,我就看出這孩子根骨資質無一不是上上等,這才破例讓他留下和你一起修行。雖然你經常戲稱他胖子,但你也知道,他那不是胖,而是身子筋骨異常結實凝厚將衣服給撐起來了。若隻在身體根基這一層來說,不要說你爹比不上這孩子,就算是你,恐怕也要稍稍遜色。“
葉雨涯撇撇嘴,似乎對葉朗山重胖子而輕自己的言論頗為不能苟同,但他眼中的笑意卻出賣了他,那是為朋友能得到爺爺稱讚而驕傲的笑意,真誠而溫暖。
葉朗山把他的神色看在眼裏,笑而不語,繼續道:“這次去,權當給你們倆見見世麵的機會。你們要是能跟曹家那些人過過招,也許有一星半點兒的收獲也說不定。”葉雨涯點頭。
之後祖孫倆又嘮叨了些其他零碎事,葉雨涯就帶著陳良才回村子去了。臨走前,葉朗山把成熟了的果子幾乎都摘了下來,分給兩人,胖子抱著滿懷清脆爽口的山果咧著嘴巴傻笑,被葉雨涯一翻白眼一腳揣在屁股上才趕緊擦了擦哈喇子,跟葉朗山打過招呼樂顛顛跟著葉雨涯去了。
葉朗山站在門口目送二人離去,忽然自言自語道:“自從呈呈去世,已經很久沒見到雨涯這麼發自內心的笑了。”
他望著那個微胖的背影,眼角含笑,喃喃道:“小才,謝謝了。”
可惜這個時候瞧上去臃腫實則壯碩的陳胖子是決然聽不到的,他現在跟在葉雨涯後麵誇張的扭著屁股,時不時發出一陣粗獷而古怪的笑聲。
引得走在前麵的葉雨涯嘴角輕揚。第二天,葉家全員和一個胖子踏上了前往東方海岸的旅程。
要說赤浪嶼曹家,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蓋因為昔日曹氏祖輩曾打遍全域無敵手,贏得一境之尊的美名。隻可惜後來一個葉朗山橫空出世,將曹氏一門樹立了百年的威信打破。事隔四十幾年後,曹家家主曹琛再邀葉朗山重返東方海岸,其中的曲折可就耐人尋味了。
東方海岸是唯一可以近距離觀看赤浪嶼赤浪奔湧奇觀的地方,近海居民常常駕船出海打漁,這裏出產的海魚跟車孟山上生長的畜牲一樣,個頭巨大,靈性十足,經年累月食用這些魚類的人們也是體質康健,少有疾患。曹家地處海岸一線,族人手腳不俗,自然是遠近聞名的捕魚大戶。但不同於陳家莊進山狩獵,在時有風浪侵襲的海麵上,稍有不慎,就會造成船毀人亡的下場。就算近海之人熟諳水性,一旦在遠離海岸的地方落水,也會受到赤紅如血的海水下那些異常巨大凶猛海類的致命威脅。要活下去就要學會與天抗,跟地鬥,東方海岸上的人們比起陳家莊來,好像更能體會這條萬古不變的定律其中的滋味。
葉昊陽一行到達曹家時,對方早有準備,門前已經站好了一長串的隊伍。看到為首兩個上了年紀的老者,葉昊陽心下大致了然。在居左稍顯矮小的老者手邊侍立著一個熟人,曹清,看來那就是他的長輩了。葉昊陽四人來到近前,曹清看了那老者一眼,見老人輕輕點點頭,立即迎上前去,向葉昊陽抱拳道:“葉兄。”
看來葉雨涯並沒有將葉朗山的“旨意”傳達到位,本來應該滾到曹家來賠禮道歉的葉昊陽沒有一丁點在人家屋簷底下要低頭的覺悟,伸出小鍋蓋一般的大手就拍了曹清肩膀一下,差點把曹清打了個趔趄。接著葉昊陽粗壯的手臂一彎,勾住曹清的脖子“親密”笑道:“曹兄,好久不見!”
曹清被他夾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所幸葉昊陽並沒有扯著他不放這才讓他得以逃脫。曹清揉了揉脖子暗暗腹誹:“明明前幾天就見過,而且那時候臉黑得都能下雨了,現在咋熱情得跟失散多年的兄弟相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