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麼用功的結果,就是終於在第五個蘋果身上完成了我的偉大實驗!
哦耶!我幾乎要歡呼出來!
抬頭看鏡子——眼前沒有鏡子,隻有一麵玻璃窗——
可、是!
是我眼花了嗎?
為什麼我真的在玻璃窗裏見到了別的人影?
“刷”地回頭,病房門口站著個人。
那人看見我手上被糟蹋的“蘋果核”,皺了皺眉:“尉遲,你在做什麼?”
我無法回答。
我的心髒“怦怦怦怦”個不停,心率估計超過了一分鍾兩百下——
眼見著他朝我走過來,我想後退,不然我的心髒真的受不了——
“林……林先生……你怎麼,來了?”現在是半夜吧,半夜!
見我活像見了鬼似的,林清麟眉頭皺得更緊:“卡說你要見我——你沒事吧?”
“……”
有事!我非常有事!
卡啊,你是在走之前擺我一道嗎?
我的臉在林清麟看不到的角度變幻了好幾種顏色。
林清麟走過來抽走我手裏的水果刀。
我不解地抬頭看他。
“你想吃蘋果?”他又看了眼我另一隻手裏的“蘋果核”。
“……”我點點頭。
我不敢說,那已經是我最“得意”的成品了。
林清麟沒說什麼,手腕一動,開始削蘋果。由他來做,顯得既流暢又華麗的動作,讓我心裏羨慕得直癢癢。
不到兩分鍾,一個平均隻被削掉一毫米厚果皮,既飽滿又光滑的蘋果被遞到我眼前。
“……謝謝。”
雖然我已經飽了,但我還是大口大口地把嚴重傷害我自尊心的罪魁禍首吞到了肚子裏。
唔,卡說的沒錯,這蘋果真的很甜——為什麼剛才吃自己削的還沒這種感覺?
林清麟洗完手回來,我正好將吃剩的蘋果核丟進垃圾桶裏。
眼尖地發現垃圾桶裏還躺著很多我製造的“蘋果屍體”,我手一撈,動作極快地把垃圾袋束口,對林清麟道一句“我去倒垃圾”,就汲著拖鞋跑了出去。
“毀屍滅跡”完,我拍著胸口大呼“好險”!
無意看了眼醫院走廊上掛的鍾——十二點零八分。
腦海裏閃過玻璃窗裏映出來的林清麟的身影,剛平緩些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
“林先生你要走了嗎?”我剛回病房,就見林清麟站在病房門口。
“嗯。”林清麟輕應了聲,“你沒其他事了?”
我傻笑兩聲,“沒事……”本來就是卡捉弄的我……“我送你。”
病房距離樓層電梯不過十步路,我們沒有說話,氣氛卻莫名尷尬起來。
林清麟不說話很正常,但為什麼我想說點什麼,耳邊卻隻聽到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我們剛走到電梯前,“叮”地一聲,電梯門正好打開。幾個白衣護工推著一張病床急急走出來,病床上躺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小孩。
被這慘不忍睹的情形略微驚嚇到,我下意識地拉住身邊林清麟的衣擺!
然後看向林清麟,視線與他的相接。
那雙比黑曜石還要迷人的眼睛裏麵有什麼,我從不認為自己有一天可以看清——可是,在這一秒,我突然就不想鬆手了——
“林先生,很晚了,你留下來吧。”
我之前也說過,林清麟對於我提出來的要求,很少拒絕過——所以此刻我躺在病床上,林清麟躺在加床上,我察覺自己必須找點話說。
午夜的蘋果還塞在我的肚子裏,一時半會我還睡不著。
“林先生,這個——是你給我戴上的嗎?”我抬了抬手腕,就著窗外的月光,黑玉石上有一輪光華。
“是我。”
“它是你那把劍的劍穗吧?為什麼要戴我身上?”林清麟這樣的人,做每一件事都有理由,而他通常不會主動說,所以,每每都會讓人想要去探究他行為背後的原因,他在想什麼。
林清麟沉默了一會兒,問我:“卡沒有告訴你?”
我一愣:“告訴我什麼?”她應該對我說什麼嗎?
林清麟的視線從我身上轉開,過了一小會,才開口道:“你受到心魔的影響,即使心魔被消滅,它留在你身上的影響卻沒那麼快消失。”
我挑了他沒直言的重點說出來:“所以,我還不完全是我自己——還可能失控——是嗎?”
林清麟默認。
我對自己“失控”的那些記憶真的沒有太大印象,因此反而還不如旁觀的外人感到害怕。我甩了甩手上的玉石手鏈,道:“因為這樣,林先生你才給我戴上這個啊……這個能消除我受到的影響?”
“……不能,隻能抑製。玉石與劍鞘有相似的作用,是為束縛血劍的劍氣而存在。”林清麟的眉頭是皺著的——我固執地這麼猜測。
我特意用最輕鬆的語氣問道:“沒有別的辦法根除?”
“……有是有……”
我等了好久,但林清麟顯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我稍稍明白,那個“有”也不是什麼好方法。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林清麟已經不在加床上了。
我起床後出病房轉了一圈,在附近都沒有看見他。
福至心靈地,我想到了一個他可能去的地方。
我第二次站在薛子巽的病房外,沉默地走到林清麟身邊。
林清麟什麼也沒解釋,視線也並非筆直地落在薛子巽身上。我又一次,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但是我知道,他並不是在後悔。
他轉身走後,我故意遲了一會。我向護士打聽了薛子巽受傷的地方——